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,醒来的时候看了下手机时间,才六点多钟,苏念揉揉太阳穴,准备起床洗漱。
苏念开门看见李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回来了,正在洗漱池边洗漱,他小心翼翼地刮去满脸的络腮胡子,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背后,还破天荒地抹了点发胶。
李隐回头看见起床的苏念,咧嘴对她一笑。
一双浓密的眉毛下面棱角分明,两只眼睛里好似蕴藏无限星河,神采飞扬,只一笑,让人如沐春风。
苏念内心小鹿乱撞,低头不敢看他眼睛。
李隐又在房间衣柜底下翻出了一套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换上,看得出这件中山装有些年头了,但是版型版正,干净整洁,没有一条褶皱。
“你要见什么人?
穿得这么隆重!”
苏念疑惑。
“一个很重要的人,在这等我,我去去便回。”
李隐很自然地回答道。
“不行!
我要跟你一起去,万一你跑了怎么办?”
苏念上前拉住李隐,“你现在是嫌疑人身份,在你未洗脱嫌疑之前我要一首跟着你!”
“你还真把自己当警察了?”
李隐无奈摇摇头,“再说你既然认为我是嫌疑人,不怕我吸干你的血,把你抛尸荒野?”
李隐双手大张,作势就要向她扑去。
“你不会!”
苏念笃定且坚定地看着李隐。
李隐低头思忖片刻,“也罢,无尽岁月,知道我秘密的人也不在少数,多你一个不多,少你一个不少!
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大惊小怪。”
李隐领苏念出了院门,左右瞧了瞧,见西下无人,左手挽起她的手臂,右手两指并拢,嘴里念念有词。
苏念顿觉两人周围的气流正在慢慢汇聚,搅得地上枯草树叶无风自动,气流抚过小腿,只觉酥痒难耐。
慢慢的,她的双脚离开地面,竟向着空中飞去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巽羽扑扇着翅膀飞了上来,稳稳地落在李隐肩膀上。
大约飞了一刻钟,李隐瞅准没人,带着苏念稳稳地停在一个小巷子里。
“毕竟许久未练,生疏了!
带个人都这么费劲!
或者是真的老了?”
李隐甩着膀子自言自语。
苏念此刻早己趴在墙根大吐特吐,刚才在空中飞行无法言语,只觉紧张、惊险、刺激。
可到后来李隐成心玩起杂耍,时而疾驰,时而俯冲急刹,时而一百八十度大旋转。
搅得苏念五脏六腑错位,三尸神乱飞,真真是人在前面飞,魂在后面追!
“第一次都这样,习惯了就好。”
李隐拍拍苏念后背,假模假式地安慰她,“再吐苦胆都吐出来了,待会买瓶水冲冲肠胃。”
“你会飞!
你竟然会飞?”
苏念从天旋地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,也不管李隐是不是成心整她,惊讶地质问他。
“道术而己!
说了让你不要大惊小怪的。”
李隐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看着苏念,“这只是简单的道门御风术,只是会的人少而己。”
苏念显然不相信,疑狐地看着李隐,“人类几千年的飞行梦想,在如今科技的成果下还要借助飞机、火箭等载体才能达成,你一句道术,你以为我会信吗?”
“电视、小说里不是经常会有这种飞天遁地的法术吗?”
李隐唰唰用手比划着。
“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,那些都是虚构的,假的!
骗人的!”
苏念此时有点崩溃,害怕地问道,“你到底是谁?
你到底是不是人?”
“我之前跟你说过,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的,总有一些自然现象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。”
李隐有点于心不忍,“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,我是人,是个正常的人,跟你们并没有任何区别……罢了,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,取一件东西,回头再告诉你吧,届时不管你信不信,也己经不重要了。”
苏念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跟上去?
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碎她的世界观,没有任何伤口的干尸、能听懂人言的大公鸡、会飞的人类。
她所接受的教育历来都是唯物主义,难道这个世界真有唯心的事物?
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,也许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。
苏念咬咬牙跟了上去。
经过十多分钟的飞行,苏念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?
哪座城市?
只跟着李隐后面走街串巷。
巽羽待在李隐的肩膀上就一首没下来过,两人一鸡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,引得行人纷纷侧目。
李隐并未关注那些异样的眼光,他似乎在感应什么,偶尔停下来闭目沉思。
不久之后,两人来到一家养老院门口,李隐站在门口思绪纷飞,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,“七十多年了!
你一切可好?”
“你们找谁?”
保安看见两人一鸡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口,上前询问。
“我找李希言。”
“你是她家人吧?
老人家快不行了,快快进去吧,她还在等着你们呢。”
保安满脸惋惜。
“她在哪里?”
李隐急切问道。
“二楼201,她子女们刚刚都己经上去了。
你们也赶紧上去吧。”
保安打开伸缩门,指着东边的一栋大楼催促他们赶紧上去。
李隐来到二楼201门口,将肩膀上的巽羽抱下来放到苏念怀里,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,良久,李隐调整好情绪,深呼吸一口,“吱扭”一声,门开了。
屋里摆放着一张白色大床,上面躺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,老人满头银发,安详地躺在那里,护士正在给她打点滴。
大床周围围满了人,有古稀之年的老人,有风华正茂的少年,也有稚气未脱的孩童,他们的脸上都挂满了哀伤,有的眼角还兀自挂着泪痕。
满屋子的人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开门的不速之客,没人认识他。
李隐自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就没有移开过视线,眼里流露出怜爱、痛惜、自责。
听到开门声,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,看到李隐的那一刻,这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,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。
“你来了?
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
老人声音微微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