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痕未消,又添新痕。
一觉醒来,已经是早上九点。
黎蔷一骨碌坐起身,发现旁边早就空荡荡一片,地毯上散落的衣服也少了一半。
只不过这一次茶几床头没有了信用卡,而是换成了酒店在茶几上准备的便签纸。
上面,黑色碳素笔留下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:昨晚表现不错,钱转你银行卡里了。
黎蔷唇齿龃龉了半天,最后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“艹”字。
就在黎蔷骂骂咧咧的时候,枕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黎蔷瞥了一眼,发现竟然是酒吧的经理打来的。
连着两天没去酒吧,黎蔷已经默认自己被开除了,怎么这个时候又来找自己?
黎蔷心里泛着嘀咕,接通电话后,对面的人张嘴就开始恭喜自己。
皱着眉头继续往下听,说是有星探来酒吧找她,问她有没有意愿进娱乐圈。
出道当明星么?
公交车上。
黎蔷看着街边商城幕墙上的巨幅广告海报,上面靓丽的男女惹人眼球。
好像也不错,至少比酒吧驻唱有前途。
然而想法很美好,现实很操蛋。
酒吧包厢里。
黎蔷看着那位“星探”给的练习生合同,嘴角的冷意都咧到耳朵根了。
穿着马丁靴的长腿往桌子上一撂,那双狐狸眼哪还有什么魅意?
冷,冷到骨子里。
“王经理。”
黎蔷斜了斜眼:“他给您多少抽成,就让您把我给卖了?”
一句话,包厢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那位自称“星探”的男人沉默了,但显然还有点不死心。
“小姑娘,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“这黑纸白字,每个条款写的明明白白,我们不会坑你的。”
“再说了,娱乐圈里,大家的合同都差不多。
只要你想出道,签的都是这么一份。”
黎蔷靠在沙发上,伸手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,咬的咔嚓作响。
“把你们当坏人?”
黎蔷眼皮一抬,嗤笑了一声。
“那您是误会了,咱们这屋里的坏人,在这儿呢。”
黎蔷大拇指一竖,指了指自己。
“我在街头干架的时候,哥哥你大概还没出校园嘞。”
说罢,黎蔷马丁靴往桌子上狠狠一蹬,桌子狠狠磨过地面,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。
黎蔷啃着那个大苹果站起身,含糊道:“去骗其他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吧,唬我?
你们还差了点。”
说罢,人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包厢。
包厢里,烟雾缭绕。
星探惋惜的喃喃道:“模样确实难得,性格也独特。
要是真能签下,确实能讨一些大佬欢心。
可惜了,是个有主见的。”
而被黎蔷甩在桌子上的合同上,赫然写着:必须配合公司要求完成必要的酒局应酬,违反此条款视作违约处理。
违约金,500万。
离开了酒吧,黎蔷站在街边开始闲逛。
果然,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。
出道?
成名?
呵……哪有那么容易。
吃了二十年的苦头,这句话黎蔷最懂。
就在她走离酒吧没多远时,又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。
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,打扮的很职业,看起来飒爽又干练。
来人跑的气喘吁吁,停到黎蔷面前就问:“黎蔷是不是?
你有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意向?”
黎蔷掂了掂手里的苹果核,一个侧甩,果核精准的砸进了垃圾箱。
“呵……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。”
但是这一次,黎蔷依旧答应了。
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谁怕谁?
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。
黎蔷双手抱胸,听着对面这个叫阎槐的女人各种介绍。
曾经的金牌经纪人。
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开了一家新的经纪人工作室。
前两天刚刚拿到一笔投资。
黎蔷在酒吧驻唱第一天,她的助理就注意到了她,觉得是个可以挖掘的好苗子。
“停停停。”
黎蔷捏了捏眉心打断了阎槐的介绍,然后一针见血的问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你们公司现在几个人?”
阎槐表情一僵,然后尴尬的笑了笑:“算上我,五个。”
黎蔷打了个哈欠,接着问道:“那如果签了我,你们一个月能给我开多少钱。”
阎槐表情再次僵住,随后小声说道:“这个看你的发展情况……最差情况。”
“呃……基本工资,四千一个月。”
黎蔷嘴一瘪,还不如她去酒吧驻唱挣的多。
帝都,四千一个月。
刨去她那两千一月的地下室出租屋,剩下的两千估计填饱肚子都费劲。
虽然黎家给的生活费的卡里还有钱,傅枭那张卡里金额也绝对不会小于六位数。
但这两张卡,不到万不得已,她都不想碰。
看出黎蔷的不满,阎槐自嘲的笑了笑,倒是没有了再说服黎蔷加入的脸皮。
反而像是聊天似的解释道:“其实我之前是繁星经纪公司的金牌经纪人,资源人脉要多少有多少,手底下跟了好几个一线大腕。
只是后面出了点事情,被那帮有钱有势的大佬给封杀了。”
这时,黎蔷要的玫瑰蛋糕上来了。
“你是之前在繁星工作?
董事长是黎远宗的那个繁星?”
阎槐点了点头:“你还知道这个?”
黎蔷勾了勾唇角,没接话,继续问道:“那你犯了什么事?”
阎槐自嘲一笑:“我没犯事。
是手底下的一个当红小花不自量力,想要勾搭傅氏的董事长,被傅董的夫人抓了个正着。
然后公司怕开罪傅夫人,就连着我一块炒了。”
听到这里,黎蔷挖蛋糕的勺子微微一顿,旋即笑道:“阎姐,你的工作室,我签了。”
阎槐一愣,下意识的问了道:“你不是不满意吗?
怎么突然改主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