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,医馆内。
李凡刚有些诧异今天怎么患者这么多的时候,便看清了老者的脸,瞬间恍然。
眼前的老者叫王光典,和动辄丢胳膊断腿的患者相比,王光典犯的病就简单多了,但也同样棘手了许多。
风湿。
对此,李凡也很能理解,人老了身体自然就会或多或少的带点问题,尤其是风湿这一类随着年龄增长,发病率极高的疾病。
据后世不完全统计,在16岁以上的自然人群中,风湿病的发病率为14.1%,到了中老年这个阶段,发病率更高。
而且风湿这玩意儿不好根治,只能或多或少的减轻一些病人的痛苦,王光典的风湿也是一样,李凡只能开些类似骨风湿贴的膏药来缓解一下他的疼痛。
但这东西终究只能缓解病痛,所以每次王光典犯病的时候都会来找李凡,几乎不分日夜,毕竟有句话说得好,风湿不是病,疼起来要人命。
风湿贴卖多了,李凡也就和王光典熟悉了起来。
“噢,是老王啊,又犯腿病了?
进来吧!”
李凡笑呵呵的打着招呼。
最近逐渐入冬,天气转凉,尤其是安南郡这种偏南方的地带,湿冷的空气对于风湿病患者来说绝对是最不友好的消息了。
“可不是么,所以又来找李医生来讨副膏药来了!”
见到李凡“允许”自己进入,王光典这才恭敬的应了声踏进医馆。
最近白莲教又有兴起的苗头,锦衣卫上上下下忙的晕头转向,自己曾经和白莲教一位护法交手的时候腿部被异邪侵袭,每逢阴煞之日,腿部便阴冷难熬,生不如死。
安南郡各大小的大夫王光典都看过了,但面对这股邪异,这些大夫都只能摇头叹息,可后来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间医馆,借助医馆主人的力量得以压制住这股异邪,这让王光典欣喜莫名。
而眼前的李凡喜欢别人叫他李医生,王光典自然也是投其所好。
至于医馆背后的存在,王光典不愿也不敢去深究。
正因为身处锦衣卫,王光典知道的多,也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更多。
锦衣卫内部将血月之后出现的超凡力量分为了西个等级,分别为骚乱级、恐慌级、毁灭级以及神明级。
据王光典推测,这位李凡的背后,极有可能就是神明级的存在。
朝廷绝对不会愿意无端的招惹一位疑似神明级的存在,尤其是这位神明不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,锦衣卫对医馆的态度自然也就是能交好绝对不交恶。
“最近变天了,你这腿可能得反复发作,上次和你说过的做个手术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?”
李凡笑呵呵的蹲下,挽起了王光典的裤腿,随后又熟练的将一副风湿贴贴在了王光典的膝盖处。
王光典的风湿己经有点严重了,带着并发的风湿性关节炎,以李凡的眼光来看,最好是做个滑膜切除手术,改善膝关节的功能,从而起到一定的治疗效果,虽然依旧不能彻底根治,但最起码的要比现在好很多。
王光典看着李凡将一团蠕动着的血肉按在了自己膝盖处,那团血肉瞬间分裂出一张张如同啮齿类昆虫的细小牙口,朝着自己的膝盖处撕咬着,随着这些细小的牙口撕咬,膝盖里那股异邪的气息也逐渐被这些牙口所吞噬。
一股许久未曾感受过的轻松感让王光典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。
“是啊,变天了……”王光典感慨了一声,随着血月出现,大明境内各地都开始出现超凡的邪异力量,死灰复燃的白莲教背后也获得了疑似神明级力量的支持,否则自己又怎么会阴沟里翻船?
一想到锦衣卫接下来的计划,如果自己的腿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恐怕会有大问题。
“李医生说的那个手术,康复期真的要这么久么?
就没有别的法子代替了?”
王光典双眼满是希冀的望着李凡。
李凡惋惜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我说你,你都这么一大把年龄了,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养病,还费那个劲儿折腾什么?
你看你,活了大半辈子了,到现在也就捞了个校令的牌子,何必呢?”
李凡自然是知道王光典锦衣卫的身份的,在李凡看来,锦衣卫这个职位不就是给皇帝更衣的么,当然,现在这个年代应该己经发展到了监视朝廷百官的地步,但说白了也就是一份间谍的工作。
不要求人有多高的能力,但一定得会隐蔽自己。
李凡曾经就看过一本野史,说是一个县官当天贪污了几百两银子,结果第二天锦衣卫就找上门来了,最后才发现,揭露自己贪污的锦衣卫竟然是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。
虽然这故事不一定是真的,但也从侧面反应了锦衣卫并不需要多大的才能,所以即便是老王这种行将朽木的老人也能胜任,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老王还极为适合担任锦衣卫的职责。
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会是锦衣卫呢?
话是这样说,但李凡依旧有点难以理解古代人的思想,按理说老王这种放在后世都该退休了的年龄,现在却死守着一份间谍的饭碗不放,这是何必呢?
王光典苦笑着摇了摇头,并未回答李凡的话。
对此,李凡也没再纠结,古人有着自己的一套仁义礼智信,顽固且坚定,李凡知道单凭着自己也纠正不过来。
“还是聊聊你腿的事儿吧,我有预感,最近这天还得有大变化,你这腿要是还这样,估计真有你受的。”
李凡将话题扯回了王光典的风湿病上。
王光典犹豫了一下。
对于李凡知道最近要变天的情况,王光典毫不奇怪,如今除了这间医馆,几乎整个安南郡都被白莲教的神力所笼罩,白莲教显然是要做什么大事,对安南郡来说,这就是一件变天的事。
王光典犹豫的是康复的代价。
作为一名恐慌级强者,王光典自然知道这代价是什么。
信仰。
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给医馆背后的存在,成为那不可名状之物的信徒。
可即便是到了如今,朝廷对于医馆背后的存在的立场也摸不准,如果自己被打上李凡背后神明级级力量的烙印,到底是好还是坏,这谁也说不准。
“刚才出去的那小子我认识,是郡县的衙役,叫什么胡不为的,李医生怎么会想到给他看病?”
王光典苦笑着摇了摇头,把话题扯到了刚才离去的男人身上。
“瞧你这话说的,患者有需求,咱们做医生的自然是有求必应了。”
李凡轻笑一声,又从一旁拿出了一盒风湿贴,递到王光典面前。
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医生,李凡向来不会强迫患者,既然王光典自己不愿意做手术,那自己也不会强求。
“有求必应么……”王光典看了眼李凡手中封印血肉的木盒,脸上露出了一丝挣扎的神色。
是到选择的时候了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