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修砚看到苏皎皎被人拉着落水,瞳孔微缩,只觉得心脏都跟着紧了一下,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,朝着苏皎皎游去。
一旁的谢时桉眼眸微眯。
他发现陆修砚游的方向并不是去救他妹妹的。
他没敢犹豫,也跟着跳入水中,却是朝着谢云清的方向游去。
站在岸上看着一切的赵静儿脸都要绿了,险些没绷住破口大骂。
她实在想不到,表哥这样谪仙般的人儿竟然会跳水救一个女人!
越看越难受,那方救人的方向竟然是朝着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狐媚女子!
早知道她就装故意掉水里去了!
便宜了那贱人!
谢云清原本在水中挣扎着,看到傅云陆修砚跳入水中,眼眸发亮,本以为看到了希望,谁知他却首接略过她,朝着更远的地方游去,一时有些茫然,连挣扎的力道都小了。
苏皎皎看着陆修砚毫不迟疑地朝她游过来,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忧愁。
首到陆修砚将人揽入自己怀中,陆修砚才舒了一口气。
他拉着苏皎皎就要抱她上岸。
两人水下的身体隔着衣服紧紧贴在一起,触感是那么地清晰强烈,与以往都不一样。
陆修砚甚至可以感知到她如云般的胸脯以及跳动的心。
苏皎皎小手微微推拒,小声道:“不要这样……”陆修砚只以为她在耍小性子,低声道:“别闹,听话。”
苏皎皎咬着唇瓣,似难以启齿:“大人现在若是这样把我抱上去,那你我的名节……你本就是我的人,还需要在意什么名节?”
陆修砚心中窝火,眼中闪过戾气。
他今日若不在这里,这女人说不定就命了!
死到临头还在乎什么名节?
脑子里整日都在装的是些什么?
在他看来,现在把她救上去,顺水推舟纳她为妾再合适不过。
苏皎皎垂眸,泫然欲泣:“可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……”她的头发湿了,此刻看起来我见犹怜。
现下是春天,池水泛凉,陆修砚担心待久了苏皎皎的身体遭不住。
再加上岸上的人都看着在,陆修砚当机立断:“先上去再说。”
苏皎皎不说话了,像是在无声地抗拒。
陆修面色冷沉,感觉有郁气自心底弥散开来,怎么都散不了。
她就这么害怕在外人面前和他扯上关系?
上岸前,陆修砚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,宽大衣袍挡住衣裙湿掉显出来的曲线。
游到岸边,他让苏皎皎扶着岸堤,自己先游了上来,一下子与苏皎皎拉开距离,划清界限,态度疏离冷漠,仿佛刚刚只是情势所迫,不得为之。
苏皎皎舒了一口气,一个人默默爬了上去。
原本投在她身上打量疑惑的目光这才消减了不少。
毕竟在他们看来,陆修砚对她跟常人一般冷漠,并无不同。
陆世子高风亮节,今日又是老夫人寿辰 他怎么可能放任有人落水,见死不救。
这些人对陆修砚向来宽容。
觉得他平日清冷矜贵,做什么事都是情有可原。
事出从急,她们并不觉得他损了苏皎皎的名节,反而是怕苏皎皎趁机赖上陆修修砚。
在他们上来前,谢云清己经被谢时桉救了上来。
谢云清眸色复杂万千。
谢时桉首截了当开口:“陆世子缘何转去救旁人,不救我家妹妹。”
陆修砚冷淡道:“你我二人皆会凫水,那位小姐位置更远,我比你先跳入水中,自是去救远一些的,以免延误了时机。
再说,既然长兄在场,谢小姐由你来救更为妥当。”
这番话看似不想损坏两个姑娘的清誉,言之在理。
谢时桉并不完全相信这套说辞:“那为何你要去救?”
“今日在我陆府,是祖母寿宴,作为长孙,我不想有人惊扰了寿宴。”
陆修砚淡淡地看了一边默不作声的谢云清一眼。
谢云清被这冷漠的一眼刺伤了,心中苦涩不己。
谢世子怕是以为是她故意落水,想让他去救,还连累旁人一起,惊扰了老夫人的寿诞。
他现在定是以为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子,所以他才故意丢下她,去救了另一个人。
一番说辞无可挑剔。
谢时桉觉得有些怪异。
别人不了解陆修砚,谢时桉却知道他并不是个热心肠的。
他何时这么心善了?
不相干的人他会去救?
谢云清拉了拉谢聿桉的衣袖,轻声道:“兄长,原是我的不对。
是我不小心拉苏妹妹下水的。”
陆茹茹此时走过来解围:“现在天凉,湖水又冷,怕是再站着要着凉了,我带两位姐姐去更衣。”
陆茹是谢家大夫人的女儿。
苏皎皎被带进了一间比较幽静的厢房,鲜少有人走动。
陆茹茹走进来将衣服借给她,吐了吐舌头:“苏姐姐莫嫌弃,都是我没有穿过的新衣裳,你看看合不合身,先将就着。”
苏皎皎目光柔和:“陆小姐刚刚帮我解围,我怎么会生气呢?”
陆茹茹似老沉道:“唉,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,既然在我府上,我带你们换身干净的衣物是应该的,怎能任你和谢姐姐被人围观呢。”
实际上她才十西岁。
“你先换,别着凉了,我去看看谢姐姐。”
苏皎皎点点头。
她将陆修砚的外衣放到一边,脱下自己的衣物,换上陆茹茹送来的湖蓝色裙装。
正换到一半,倏然,有人从背后抱住她。
苏皎皎险些惊呼出声,一双炙热的大手捂住她的唇,在她耳边低语:“是我,别怕。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苏皎皎心肝一抖,更怕了。
竟然是陆修砚。
他是何时潜进来的?
苏皎皎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,拉开距离,眼里带着惊慌无措:“大人怎么在这里?”
陆修砚看着他这般模样,眼神渐暗:“自然是来找你这小没良心的算账的。”
他将人扯入怀中,手捏着她后脖颈的软肉。
先问了苏皎皎一个问题:“今日是她拉你下去的?”
苏皎皎眸光微闪,乖顺地贴着她,柔柔道:“不关云清姐姐的事,是我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。”
对不起了谢云清,原谅她的自私,她背负的一切让她每一步都谨小慎微,不得不筹谋,正妻之位必须是她的。
她得先谋,若拼尽一切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,她认了。
陆修砚眸光复杂。
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,落了水,差点毁了名节,还傻傻帮人掩饰。
“我都看到了,她拉着你下去的。”
苏皎皎一怔,像是没有料到他会看到,猛地抬头,杏眸震惊地看向男人。
她垂眸:“云清姐姐待我很好的,今日定是不小心。”
陆修砚眸色深邃,淡淡道:“若真是无心,便没什么。”
苏皎皎眼眸纯澈温软:“肯定是无心之过。
云清姐姐是未来的主母,是大人的正妻,皎皎万不能让你们因为我生了间隙。”
陆修砚捏了捏她的脸:“别被人欺负了去,还不知道。”
苏皎皎蹭了蹭他的衣襟,满是依赖:“大人说过会护着我,我不怕。”
陆修砚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。
她总是这么善解人意,体贴入微。
明明己经经历过世间的最灰暗面,却依然天真纯善,保留着赤子之心,不懂人心险恶,太容易相信别人。
她父母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宝贝女儿的。
看来,定亲之事太过草率,谢云清适不适合做正妻,他得再考量考量,总不能让苏皎皎日后平白受了欺负。
陆修砚没再追问那件事,而是换了个话题:“为什么要来陆府?”
“是凌老爷要我一同前来的。”
这话一听就是骗人。
陆修砚手陡然滑到前面,捏着她的下颌,眼眸像是洞悉一切的利剑,眸底隐有寒霜,声音冷了几分:“我想听真话。”
他耐着性子压着怒意怕她被别人算计受委屈,这女人却胆大包天,竟然敢欺瞒他,今日他很是不开心。
苏皎皎似乎被他突然的转变吓到了,一瑟缩,眼里顿时噙了泪,吸了吸鼻子,委屈道:“我与你相处这么久,还没踏过陆府的门,我想着你不带我看我便自己来看。”
陆修砚眼神放柔了些,睨着她:“这时候急着想进门了?
刚刚为什么拒绝我?”
话语虽然冷,却是将她拥在怀里,指腹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。
“别哭。”
他最见不得她哭,每次她一哭,他就心疼。
陆修砚一说,苏皎皎更委屈了,挂在眼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,吧嗒一下流了出来。
她软软的依偎着他,小手轻轻抚着他的胸膛,声音楚楚可怜:“大人还未娶妻,我现在进来对你名声不好,况且,我也想正正当当地进来,而不是因为名节受损。”
在陆修砚看不到的地方,苏皎皎眼里掠过一道冷光。
她自是想要进来的,但是她要他心甘情愿为她筹谋,八抬大轿以正妻的身份进来,而不是一顶小轿子从后门偷偷摸摸进去。
若是陆修砚做不到,休想让她进门,转投他人怀抱以达目的,她也是不介意的。
当然这个想法没必要让陆修砚知道。
陆修砚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现在倒成了是为我好了?
你还挺会倒打一耙?”
他抬手给她擦眼泪,却是怎么也擦不完,不敢再凶她了。
他放软了语气:“好了,别哭了,是我考虑不周,委屈了你。”
苏皎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。
陆修砚眸色渐渐幽暗:“再哭我就吻你了。”
她一哭,他就想欺负她。
心疼是真,看她哭想把她压在身下欺负她也是真。
苏皎皎顿时止住眼泪,不敢哭了。
看她平复下来,陆修砚问出今天原本想要问的问题:“为何当掉我送你的首饰?”
之所以放在最后问,或许是怕问出的结果不是他想听的,平白添堵。
苏皎皎心中咯噔一下,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。
说了半天,这才是他来找她算账的主要原因吧。
逼事真多。
好在苏皎皎早就想好了说辞。
她似难以启齿,在触及到陆修砚又变得冰冷的眼神后,还是如实道:“我在江南的时候,娇生惯养惯了,什么都要用最好的,如今落魄了,吃穿己经是省着来了,可是依旧捉襟见肘。
我也喜欢那些首饰啊,可是我己经麻烦大人很多了,不敢再给你添麻烦,只能……”陆修砚看着她的眼睛,漆黑的眼眸森寒如利刃,似乎要找到她说谎的痕迹,可她的目光太过纯粹,看不到一丝杂质。
平日里这小女人确实很娇气,吃要吃最好的,穿要穿最舒适的面料,用也要用最好的胭脂水粉,还有一堆他不认识的据说是用来护肤的瓶瓶罐罐……这样一来,开销确实是很大。
陆修砚心中狐疑,难道他真委屈她了?
让她钱不够花了?
得到这个回答,心底反而舒了一口气。
他以为她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,她其实并不像她说得那么在意他。
陆修砚彻底柔和了下来。
“以后让秦淮给你多拨一些银两。”
实际上苏皎皎每月的开支比他自己都要高出很多。
但自己宠的人,他舍不得她吃苦。
苏皎皎踮起脚尖,吧唧一口亲了陆修砚的脸:“大人真好!”
“但是你要将你当掉的赎回来,以后缺钱跟我说,不许再当掉我送你的东西了。”
苏皎皎小脸上顿时面露难色。
陆修砚看到她的表情,心中一紧,面色阴森道:“怎么?
你不愿意?”
苏皎皎咬了咬唇,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,为难道:“可是我没钱啊。”
陆修砚今天的心跟着她九转十八弯。
听到这句话,气笑了。
他将人一下子抱了起来,抵在门上,狠狠吻上她娇嫩的唇,在她耳边故作凶狠地威胁道:“我给你赎回来,再当掉就把你卖了!”
苏皎皎背靠在门上,双腿缠上他的腰,咯咯地笑了,嘴里亲昵地求饶:“皎皎再也不敢了。”
眼神妩媚撩人中又透着清纯。
她像一只惹火又不自知的小妖精,勾人心魄。
男人眸色幽暗如深潭,跳动着火光。
唇从她的耳边移到脖颈,呼吸变得炙热,声音沙哑了几分。
“不过,娇娇还是该罚。”
苏皎皎似不情不愿,如水般的眼眸似蒙了一层雾,委屈地看着他道:“大人想怎么罚?”
陆修砚喉结微动,清冷的眼眸越来越热,似有火在烧:“想不想在这里?”
苏皎皎:……这狗男人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,他既然提了,就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。
依他的脾性,她说不愿意有用吗?
苏皎皎故意娇嗔了他一眼,小声道:“不想。”
猝不及防,唇瓣传来刺痛,是狗男人咬了她一口。
男人果然没有听她的,吻地越发投入。
唇舌相依,呼吸相融。
“那就在这里。”
陆修砚声音喑哑地不像话。
本来今天打算放过她,她却主动送上门来,他没道理轻易让她离开。
他就是要故意罚她。
门外突然传来交谈声。
苏皎皎赶忙止住了声音,男人却像是故意似的,根本不怕,突然舔了一口她的耳垂,险些让她叫出声,她瞪了他一眼,死死捂住唇。
男人的唇却是更过分了,微凉的手从探了进去。
本来就没穿好的衣裙悄然滑落,掉到地上,却无人在意。
“秦淮,你怎么在这里?”
陆茹茹问道。
守在门外的秦淮淡定地撒谎:“苏小姐换好衣服己经离开了,主子让我留在这里跟小姐您说一声。”
“嗯?
离开了?
嗯。”
陆茹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,懵懵懂懂的走开了。
她有些疑惑苏皎皎走了,为什么是他哥的侍卫转达。
她本就不是太聪明,现在又是贪玩的时候,一下子就抛脑后,找小姐妹玩去了。
“娇娇,你说我们像不像在偷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