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,我一时之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。
只是看着他将孟安悦护到身后,满脸的愤怒和戒备。
我站起身,随手擦了一把额头的血迹,走到病床前。
“你不是孟安悦的叔叔。
我不管她给你多少钱,但这个肾是我先排队的,我等了三个月才等到,你不能要。”
“江揽月!”
孟安悦拦到我面前,凄厉地叫起来,“你不要逼我叔叔了!
他身体不好,有什么你冲着我来!”
“好啊。
把我的肾还给我。”
我盯着她湿漉漉的眼,“我把陆闻舟还给你。”
“我可以打掉这个孩子给你腾位置,你把肾还给我。”
“闹够没有!”
“他根本不是她叔叔!
你瞎了吗!”
“啪!”
耳光落到脸上,半边听力都失去了,模糊的视线中,陆闻舟愤怒的手指在颤抖,“江揽月,再胡搅蛮缠,你信不信这个婚礼办不成!”
结婚?
事到如今,我还会想着跟他结婚?
他是想夺了我爸命的刽子手啊!
我可以不结婚,只要他把肾还给我。
我压下喉中的腥甜,还来不及说话,就见他挥了挥手。
“把江小姐带出去。”
“不要!”
我慌乱地拿过桌面上的水果刀抵住脖子,“陆闻舟,我不结婚,你把肾还给我。
不然,我一尸两命死在你面前。”
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下一秒,身后一个掌风将我劈晕。
意识模糊的那一瞬,我看到他冷漠的眼。
多蠢啊,在不爱的人面前,我竟然想着以死相逼。
我昏迷了三天,高烧将近四十度。
稍稍清醒,医生告诉我噩耗。
昏迷当晚,我爸病房被大闹一场,他刚刚稳定的病情急剧恶化,连夜被送进ICU.
“看江先生状态稳定,原本我还想着等下一个肾源的。”
“江小姐,真的很抱歉,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。”
我想看监控,但监控十分凑巧地失灵了。
我不怪医生。
在陆闻舟的庇护下,孟安悦可以为所欲为。
我行尸走肉般地办了父亲的后事,跪在墓前烧纸。
手机屏幕忽然亮起。
我扫了眼,原来是陆闻舟将我从黑名单放了出来。
看着这个手机,恍然想起那是陆闻舟送我的第一份礼物。
一个月前的生日,我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,是他的助理将手机递到我手中。
“江小姐,陆总临时出差,赶不过来了,这是他准备的礼物。”
我拿着手机,还是十分欣喜,万分宝贝。
但如今,我已经回忆不起那种心情。
我只是后悔痛恨。
不该爱上陆闻舟。
不该追着他那么多年。
不该跟他有任何瓜葛。
那样,父亲就会还活着。
会拉着我的手,微笑着唤我:“月月。”
我踉跄着起身,将手机丢入山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