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多久，程颜月的电话打来了。
“为什么我会收到法院的传票？”
“方寒，你都干了什么，难道你是真的要和我离婚？”
我坐在新租的公寓里，坚定的回应。
“是，我要和你离婚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，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。”
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响声。
大概是程颜月在拿着什么东西出气。
之前吵架的时候，她也没少打砸家里的东西。
每次搞了一地狼藉，都要我来收拾。
现在我不在了，不知道柳宇航会不会有这个耐心。
发泄完愤怒后，程颜月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。
“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，看来这些年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。”
“行了，别胡闹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，都是怪我最近冷落你了，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。我答应你早点回家就是了。”
“再说了，你哪来的钱请律师？”
我笑了笑。
“离婚官司打赢了以后，我就有钱了。”
“毕竟这份家业是我们一起打拼来的，你又是过错方。”
“这段时间，我也收集了不少你出轨的证据，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。”
手心朝上的日子，我已经过够了。
我要的，是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，而不是她程颜月的施舍。
听到我的话，程颜月立马反驳。
“我没有出轨。”
“方寒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，我和宇航只是单纯上下级关系。”
“我把他当弟弟，所以才多照顾些。我看你就是成天呆在家里太闲了，所以才疑神疑鬼！”
到现在了。
程颜月不仅死不悔改，还要继续把错误归咎到我头上。
我直接把柳宇航发给我的怀孕报告发了过去。
她一瞬间沉默了。
许久才缓缓开口。
“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她的解释对我来说毫无意义。
挽回不了死去的宝宝。
更挽回不了我们支离破碎的婚姻。
7.
我知道这场官司打起来应该会很麻烦。
所以空闲之余，我也约见了曾经的几位老客户，想为自己的以后做个打算。
原本以为他们会碍于程颜月对我闭门不见，要费一番周折。
没想到，各个都对我十分热情。
在听说我铁了心要和程颜月离婚后，都不约而同露出了“早该如此”的表情。
“自从你从公司离职以后，程总就整天带着那个小三招摇过市。”
“叫什么柳宇航吧，年轻气盛，得罪了不少人。上次还把王总的儿子当小三打了一顿，气的王总当场取消了合作。”
“公司交到那种人手中，早晚要走下坡路。”
“你放心，你的能力和为人我们都是知道，以后继续和谁合作，大家心里都有数。”
看着大家对我的温柔与善意，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程颜月。
此时或许就能和他们一样，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拼搏努力。
而不是被蹉跎至此，卑微成这个模样。
在圈内朋友的帮助下，我和程颜月离婚的事情，闹得沸沸扬扬。
各大媒体争相报道。
柳宇航本就行事高调。
他的那些和程颜月记录美好生活的合照，全都被人扒了出来，成了赤裸裸的证据。
原本选择逃避的程颜月，不得不站出来面对。
她无法平息这场风波，只能费尽心思找到我。
“方寒，你是不是疯了？”
“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，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？”
“你对得起我，对得起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吗？”
这段时间，没了我的贴心照料，程颜月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。
衬衫熨烫得一点都不规整。
搭配的领带也不伦不类。
完全没有了过往矜贵的气质。
反倒像是一个强装镇定的疯子。
我叹了口气。
“程颜月，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，是你出轨在先，是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，违背了婚姻的誓言。”
程颜月低头半晌，又突然死死的盯着我。
“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？”
“像我这样身份的人，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，为什么偏偏你和别人不一样，非要闹到两败俱伤？”
“宇航不会动摇你的地位，再说了，你又满足不了我，我总得找个人生个孩子，继承这份家业吧。”
“大不了我答应你，孩子生下来以后，认你当爸爸。我们还是能够像过去一样，安安稳稳过日子。”
眼前的女人，衣冠楚楚。
却连禽兽都不如。
我从浴室接了一盆水，毫不客气的浇到程颜月的头上。
“清醒一点吧，我不会再被你的这些话蒙蔽了。”
“我已经不再爱你了。”
“我们也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无论如何，我都不会原谅程颜月。
更不会让自己继续过那种卑微心酸的日子。
8.
本以为程颜月会发怒。
可是她在听了我的话以后，眼眶渐一下子红了。
“你说什么？不爱了？”
“方寒，十年的感情啊，你难道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？”
泛红的眼眶，再加上落汤鸡般的模样。
看起来，倒真有有几分可怜。
我环抱双臂，静静地看着程颜月表演。
她缓缓低下头，语气中也染上了悲伤。
“方寒，我从未想过你竟然这么的绝情。”
“我们在一起十年，十年啊！你就一定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？”
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。
“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。”
“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绝了。”
在过去的十年里，在那十天里。
我给过程颜月无数次机会。
可是每一次，她都选择了柳宇航。
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，回忆却那么短。
寂静无眠的深夜里，我辗转反侧的寻找着程颜月爱我的痕迹。
可惜，什么都没有。
眼前这个人，在我心底留下的唯一印记，就只有——
恶心！
“方寒，你冷静一点，我们好好聊聊……”
“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我推开程颜月拉着我的手。
“我说过了，我已经不爱你了。”
“我也不想在法庭以外的任何地方看到你。”
程颜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。
“我不相信你可以这么绝情，难道你就看不到我的心吗？我爱的人只有你啊！”
话音刚落，柳宇航的专属铃声响了起来。
这次，她的手机界面甚至都换成了与柳宇航的合照。
程颜月抬头看了看我。
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。
“方寒，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，我爱的人，只有你一个！”
他接通电话，柳宇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颜月姐姐，我肚子好痛。”
“我现在一个人在医院，我好害怕，你能来看看我吗？”
刚刚严肃的表情，转瞬被紧张代替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我笑了笑。
“别纠结了，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，不管怎么说，都是条人命。”
程颜月以为我心软，连连点头。
“对，对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”
“你是经历过的人，知道生病住院，是多么痛苦的感受，怎么会忍心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躺在医院里。”
我跟着程颜月来到病房。
病床上的柳宇航面带笑容，气色红润。
只可惜，他灿烂的笑容，在看到我的瞬间，一下子僵住了。
“他怎么会在这？”
“颜月姐姐，你要保护我，他一定不怀好意想要伤害我！”
柳宇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，泪光盈盈。
这一次，程颜月却没有护在他身前。
而是小心翼翼望向了我。
9.
“方寒，我向你保证，不管宝宝生下来是男是女，都只会认你当爸爸。”
“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，只要你答应不离婚，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。”
柳宇航脸上写满了错愕。
“颜月姐姐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，没名没分的跟了你，还心甘情愿等了你这么多年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。”
“你说过的啊，你和你老公早就没有感情了，你只爱我一个人，你还说只要你怀孕了，就会马上离婚和我在一起！”
柳宇航哀声哭诉。
程颜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我无视两人的纠缠，翻起了柳宇航的病历本。
“你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。”
“你们之间的事情，自己解决吧。”
“我先走了，我的律师还在等着我。”
都到现在了，谁还会在乎什么爱与不爱。
真心反复无常。
唯有钱永不会变。
程颜月愣了半晌。
如梦初醒的喃喃道。
“你在骗我？”
“你没打算和我和好，你只是在骗我？”
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，声音都在颤抖。
“方寒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，你明明那么爱我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”
“你居然会利用我对你的爱，来伤害我……”
我几乎要被气笑了。
“这些年，你不是一直这样对我的吗？”
在深爱程颜月的岁月里，我把她看作自己的一切。
我放弃自己大好前途，与家人决裂，陪着她来到这个地方。
不顾性命，腿骨折了都要替她追债。
失去了宝宝，也要先考虑保全她的公司。
可她对我做了什么？
仗着我对她的爱，肆无忌惮的轻贱我。
还任由小三在我面前挑衅。
我关了录音笔，看向程颜月。
“程颜月，我从高中时候就喜欢你了。”
“你向我表白的时候，我真的很开心，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，什么都是值得的。”
“所以这些年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你，支持着你，把你当成我的全部，为你付出一切。”
“可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，我只想对当初的自己说。”
“程颜月就是个垃圾，根本不值得去爱！”
或许程颜月一直都没有多好。
是我对她的爱，为她附加了一个光环。
爱意退散后，我才真正看出。
眼前这个人，是何其面目可憎。
我的话让程颜月想起了我们过往的回忆。
年少的回忆扑面而来。
她眼底的悲伤不再是伪装，而是真心实意的痛。
“方寒……”
“我们为什那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？”
我带上墨镜，转身离开。
只给程颜月留下了四个字。
“自作自受。”
错爱十年的婚姻，是我自作自受。
如今的结果，是程颜月自作自受。
我们都要为自己做错的选择，付出代价。
我付出了十年的青春。
她要付出的，是过去的所有努力和全部未来。
辜负真心的人，注定失去一切。
10.
在我走到楼下的时候，程颜月追了过来。
她泪流满脸。
什么体面与尊严都不顾了。
“你说得对，我的确是个混蛋。”
“你打我骂我都行，但我求求你，不要你离开我。”
“其实刚刚我在你面前都是假装镇定，这段时间我过的一点都不好。”
“柳宇航哪里都比不上你……方寒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，你要是接受不了，我就把孩子打了，钱我也不要了，我把什么都给你。”
“求求你，别离开我，只要你不离婚，什么我都答应你。”
程颜月平时以女强人自诩，此刻却在我面前痛哭流涕。
像个孩子一样，彷徨无措。
我看向她身后追来的柳宇航。
“你还是把自己的家事处理好吧。”
“家？有你在的地方才算是家，他们算什么，算什么啊！”
程颜月转头冲柳宇航怒吼，让他滚回去。
自己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。
街道上行人侧目。
我不想多纠缠，准备开车离开。
程颜月拼命拍打着车窗户玻璃，直到双手鲜血淋漓，都不愿放弃。
“方寒，求你了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
“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。”
随着车子启动，程颜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。
等我回到家后，才听说医院门口出了车祸。
原来在我离开以后，柳宇航害怕被抛弃，紧追程颜月不放。
在一个路口，被超速行驶的车撞了，落下终身残疾。
视频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。
还有人扒出来了柳宇航的过往。
他根本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名校高材生，而是职业小三。
就像是名媛班里出来的假名媛，专门骗钱。
如今落得这样下场，完全就是咎由自取，自作自受。
柳宇航的学历见解，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。
对程颜月的所谓真情，自然也虚假的可笑。
经此一事，程颜月备受打击，更加憔悴。
以至于开庭的时候，我都差点没有把她认出来。
她面色苍白，双目猩红。
见到我的瞬间，话还没说出口，眼泪就落下来了。
“方寒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太傻，太糊涂了。”
“竟然被这样一个男人欺骗了这么多年，辜负了你这么好的老公。”
她解下脖子上的项链。
把里边的缩印的婚纱照拿了出来，贴在自己心口上。
“这十年里，你无怨无悔的照顾我，让我习惯了你的好。”
“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。”
“更没有想到……整整十年，我们竟然连一张合照都没留下。”
“这张婚纱照，我找了好多人重新修复，可就是修补不好。那一刻我终于明白，自己错的太多了。”
“方寒，能不能不要离开我。你走了，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那张原版婚纱照，只会勾起那段不堪的回忆，让我觉得恶心。
所以我早就已经联系了摄影店删除了底片。
不该留下的东西，还是永远消失的好。
至于那张被油漆破坏的。
程颜月想留，就留着吧。
反正我们的婚姻，早就已经像那张婚纱照一样。
面目全非，无法修复。
11.
在确凿的证据下，这场官司我大获全胜。
我分到了程颜月的大半家产。
同时还依法追究了柳宇航的责任。
我不仅要求他归还了所有财产，还以过失杀人罪起诉了他。
他的残疾是自作自受。
而我的追责，是为了替我死去的孩子，讨个公道。
这一次，程颜月选择了站在我这边。
她问我，“如果宝宝还活着，我们的结局，会不会有所不同。”
我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和他人无关。”
“程颜月，你本来，就不值得我爱。”
没有了柳宇航也会有别人。
况且她这些年对我的伤害，早已多得数不过来。
她自己大概也全都想起来了。
沉默许久，黯然离开。
几天后，程颜月给了发来一段视频。
她一个人在寺庙的大殿里跪了三天三夜。
手抄经书，为那个无辜死去的孩子祈福，
过了一段时间，又将名下的所有财产，转赠到了我的名下。
结婚十年，她在我们彻底分开的以后，才真正的爱上了我。
可我已经走向了人生的新篇章。
我成立了一家独属于自己的公司。
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。
在程颜月沉溺过去，抱着那张模糊的合照酗酒度日的时候。
我以这场颇为轰动的离婚案为跳板，努力为自己公司做宣传。
在我不断努力下。
我的单人照片，甚至成了宣传海报，被投放到广场的大屏上。
连带着我的事业都随之蒸蒸日上。
闲暇时，我会和约着几位老客户一起喝茶聊天。
他们向我提起程颜月的近况，说她过得十分落魄，一直放不下我。
我笑着摆了摆手。
“提她做什么，扫兴。”
我的人生还很长，未来还有大把时间。
至于过往的一切，早都已经与我无关了。
未来，我将独自璀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