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的朦胧掩藏住了我的失落和狼狈。
“小姐。”
玥儿低声地唤我。
“这梅花旧了,明日咱们回梅园再采些新的吧。”
我浅笑回。
次日清晨,我一早便出了宫府。
我不知晓自己要买些什么,只是带着玥儿在街市里转。
我瞧见一个老伯叫卖着糖葫芦。
买了两个顺手递给宫羽墨时,才想起来,那个如影随形的小傻子已经不傻了,甚至不在了。
我伸手递给了玥儿,自己也狠狠地咬了一口,不知道为何这串糖葫芦食之无味。
“呦,我当是谁呢?
这不是怕死鬼的娘子嘛!”
不远处几个人走了过来。
为首的是韩落,韩将军的女儿。
当年宫羽墨带着五万将士晔北一战败退时,她最亲的哥哥韩恕也死在了那场战争里。
她无数次地质问,为什么他们要打败仗?
为什么她哥哥明明那么信任他,他却抛下了她的哥哥?
为什么死的不是宫羽墨?
为什么他还有脸活着。
可是宫羽墨傻了,只会瑟瑟发抖地躲在我身后。
她便因着,把我也恨了。
凉风吹过,披风被吹卷了角。
我笑了笑没有说话,点头施礼然后转身离去。
只是才走了半步,手臂被人攥着:“白茶茶,听说宫羽墨醒了之后便去青楼妓馆把苏云儿接了回来。”
她嗓音凌厉,带着嘲讽。
手里的糖葫芦被她扯过摔在地上。
“那你说你会不会像这串糖葫芦一般,被抛弃?”
手臂被抓得疼,我抬眼却见不远处宫羽墨和苏云儿站着。
男人冷眼瞧了一眼地上的糖葫芦,又看了一眼我,随着女人抬脚离去。
没有回头。
月白色的背影,像是一道雾,看不真切,看不明白。
那一刻,我的心如枝头的梅花。
沁了腊月的雪,终是寒了。
回到太傅府时,阿爹一袭青衫地在院中望雪。
年过四十的男人,失去了年少的豪气。
他曾遍观群书,以三届魁首之名,传扬于大晔。
可终因东宫没落,他这太傅有名无实。
当初我嫁给宫羽墨时,阿爹是极力地反对的。
那时晔北一战大败,宫羽墨跌入尘埃。
百姓们不记得了宫家一门,守卫大晔的几十年功劳。
只是抓着那一次的失败,骂他怕死鬼、害人精。
宫家满门忠烈,一门五父子,四人死在了战场上。
许多人说他也不该回来,该死在那场战争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