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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神下神坛,公主,尾巴给你玩前文+后续

鱼丸o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小花安静下来。清瑶这才发现托着露禽的那片花在往后飞,而他们在往远处去。不是要带她回长生殿,而是要将她送出去。山神,她想着方才露禽说的话,山神大人。站在她身侧的人就是真正的画中神灵吗,不是妖,是仙气飘飘,独立于世的仙人。“公主,吃了神仙肉可以长生不老!”“清瑶,取了神灵的心头血可以长命百岁。”皇嫂她们的话莫名出现在她脑海里,不停盘旋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吃肉喝血,她打了个冷颤,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?清瑶觉得自己有点坏,她怎么可以在神灵的旁边想这些,她捏紧手指,忍不住唾弃自己。原来有生的希望的时候,真的会不想死。她晃了晃头,将这些不正之术赶出脑袋,一只白玉珠悬在了她视线内。清瑶吓了一跳,“我不吃肉不喝血。”“什么。”站着的神灵出声,声线温润,...

主角:清瑶观南   更新:2024-12-02 17:5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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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清瑶观南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山神下神坛,公主,尾巴给你玩前文+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鱼丸o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小花安静下来。清瑶这才发现托着露禽的那片花在往后飞,而他们在往远处去。不是要带她回长生殿,而是要将她送出去。山神,她想着方才露禽说的话,山神大人。站在她身侧的人就是真正的画中神灵吗,不是妖,是仙气飘飘,独立于世的仙人。“公主,吃了神仙肉可以长生不老!”“清瑶,取了神灵的心头血可以长命百岁。”皇嫂她们的话莫名出现在她脑海里,不停盘旋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吃肉喝血,她打了个冷颤,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?清瑶觉得自己有点坏,她怎么可以在神灵的旁边想这些,她捏紧手指,忍不住唾弃自己。原来有生的希望的时候,真的会不想死。她晃了晃头,将这些不正之术赶出脑袋,一只白玉珠悬在了她视线内。清瑶吓了一跳,“我不吃肉不喝血。”“什么。”站着的神灵出声,声线温润,...

《山神下神坛,公主,尾巴给你玩前文+后续》精彩片段


小花安静下来。

清瑶这才发现托着露禽的那片花在往后飞,而他们在往远处去。

不是要带她回长生殿,而是要将她送出去。

山神,她想着方才露禽说的话,山神大人。

站在她身侧的人就是真正的画中神灵吗,不是妖,是仙气飘飘,独立于世的仙人。

“公主,吃了神仙肉可以长生不老!”

“清瑶,取了神灵的心头血可以长命百岁。”

皇嫂她们的话莫名出现在她脑海里,不停盘旋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
吃肉喝血,她打了个冷颤,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?

清瑶觉得自己有点坏,她怎么可以在神灵的旁边想这些,她捏紧手指,忍不住唾弃自己。

原来有生的希望的时候,真的会不想死。

她晃了晃头,将这些不正之术赶出脑袋,一只白玉珠悬在了她视线内。

清瑶吓了一跳,“我不吃肉不喝血。”

“什么。”站着的神灵出声,声线温润,听着就像一汪泉水流淌而过,舒适宜人。

怎么会有人连说话都如此好听呢。

清瑶抬眸,对视上他冰蓝色的凤眸,便痴痴的看着他。

他,像月亮创造而出的神灵,披着山间灵气与初雪的冷。

只一眼,就像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四季青苍,万物有灵。

清瑶终于反应过来,拉住白玉珠站起来,整个人红的像煮熟的虾。

她居然就这么看着山神发呆,应该没有流口水吧,清瑶偏过脸擦了一下。

还好还好,没有。

“别害怕。”他出声,带着很淡的一丝笑意。

清瑶:“我,我不害怕。”

小花停下了,清瑶看着林中的大树,中间有透明的水波,像凭空出现的一面水镜。

她走下来,身上的宽袍披在地上,没有珠钗装饰,也没有鞋。

像勿入林中的小鹿,黑发雪肌,琥珀色的眼眸水泠泠的,她问:“我可以回家了吗?”

观南的眼落在她身上一瞬,点头。

他走近,清瑶屏住呼吸,睫毛微颤。

“这只是一场梦。”观南的嗓音缥缈,他伸出手,指尖点在清瑶的额头。

“回家吧。”

清瑶的眼逐渐迷茫,她转身,抬起腿跨入水镜之中,再她的身子没入一半后,水镜猛的起伏,将她弹了出去。

观南伸出手施法,冰蓝色的光晕扶稳了她。

清瑶再一次进入,又被水镜推了回来,反复几次,观南蹙起了眉。

怎么回事。

清瑶第五次被水镜弹回来的时候,她脚步趔跄,眼中迷茫散去,一片惊恐,她身体失重,脚步踉跄往后倒去。

腰上出现一只手,将她揽住,冰冷的肌肤隔着衣袍传到她肌肤上,她心脏噗通一跳。

只一个呼吸,那只手就松开了。

观南看着水镜,沉默不语。

清瑶咳嗽一声,“我是不是回不去?”

不仅回不去,连为她消除的记忆也回来了,观南薄唇微抿,伸出手,白玉珠挂在他冷白的腕上,发出柔光。

随即清瑶就看见水镜被生生撕开一道口,她还未来得及错愕,冰蓝色的光晕圈住她的身体,将她丢了进去。

水镜合闭。

观南看了几秒,转身离开,然而水镜忽然咕噜咕噜冒出泡泡。

他一愣,转身,随即怀里撞进一个单薄灵气的小姑娘。

清瑶脸颊有点白,她打了个喷嚏,“山神大人,我到家了吗?”

她叫他,山神大人。

清瑶感觉脑子都要晃晕了,难受的厉害,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臂,“好想吐……”

她居然出不去。

观南没有甩开她,冷冷的看了眼水镜,水镜晃荡几下,像是有点怕,又有点委屈。

小花飘过来,等着他们上花。

观南垂眸,怀里的她秋眸懵懂,呆呆愣愣,脸色苍白。

“回长生殿。”他出声,松开了清瑶。



她又来到了长生殿,就是那个一睁眼看见的地方。

清瑶晕乎乎想吐的感觉平复下来,看着男人绝尘的背影,她什么也不敢问。

回头打量房间内的摆设,她嗯了一声:“非常有自然气息。”

小花十分高兴的围着她转圈圈:“只哇只哇!”

清瑶看着它问:“我怎么会出不去呢?”

小花:“只哇只哇!”

清瑶:“山神大人是神灵对吗,这儿是画中的世界吗?”

小花:“只哇只哇!”

好吧,她听不懂,清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袍。

她忽然一愣,这不会是山神大人的衣裳吧。

清瑶想到了昨晚她抱着的东西,冰冰凉凉,压抑她的热症。

难道她抱的是,山神大人吗,清瑶脸颊飘出一抹绯红。

“清瑶你在想什么呢!”她捏了捏自己的脸,让自己清醒起来。

不可能是山神大人,他看着很温柔,但也有一种接触不到的距离感,那可是真正的神灵。

不是她这种普通的肉身凡胎。

清瑶不知道自己的裙子去了哪儿,她摸了摸自己的黑发,“小花,你知道哪里有缎子吗,我想把头发绑起来。”

她披头散发的,很难受。

小花像是听懂了,但摇了摇,表示没有,清瑶有些失望,但还是笑着,露出可爱的虎牙,摸了摸它:“没事。”

小花被她摸了之后:“只哇只哇!”

随即绿色的光从它身上浮现,几株绿藤绞在一起变成一个圈,像花环一样,停在空中。

清瑶:“这是给我的吗?”

她拿起,小心翼翼,这小圈在她手心变小,绿藤清丽,清瑶扯了扯,发现它居然有弹性。

“我明白了,你让我用它编发。”清瑶点了点小花:“谢谢你。”

“只哇只哇!”

这里面没有铜镜,清瑶走出去,蹲在溪水旁,将黑色的发编好,用小绿藤圈固定。

小花打量着她,抛出几朵小粉花,插在了她的发上。

清瑶笑着站起身:“小花,可以带我去看看露禽吗,它受伤了,我很担心。”

小花点头,朝着后面飞去,清瑶瞧了眼主殿方向,跟了上去。


观南动了动身体,灵力不稳,依旧无法显出蛇尾。

也罢,若是她真的看见,怕是会吓病。

握住清瑶的手臂,将她从地上拉起,抱进怀中。

她很乖,听话的趴在他怀里,脑袋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胸膛。

观南没有动,掐了个净水诀抹去嘴角的血,也散去他身上的酒气。

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将她的黑发理顺,观南垂下手,目光沉静。

蛇类生性冷血,鳞片寒冷刺骨,正好可以缓解她燥热之气。

观南强行运气,依旧无法显出,他眉心一蹙,连忙压住喉间的血。

他如今负伤,怕是压不住她的热症。

清瑶贴着他,身体越来越烫,等到肌肤开始泛粉,鼻尖也渗出热汗,才可怜巴巴的小幅度扭动身体。

她想要冰,贴着她的温度虽冷,却不够,压不住她的血液里的烫。

那是从心脏四面八方延伸而出的滚热,将她放在砧板上,用热油煎熬洗刷着,心脏跳动,便疼一分。

神思剧痛间,她咬住自己的唇,从心里劝慰自己。

清瑶,忍着,忍一忍就好了。

她微微仰头,呼出的气息温热,洒在观南的脖颈,男人面冠如玉,神色无恙。

仿佛怀中只是寻常物件,无法动摇他分毫。

观南阖上眼,指腹碾动着白玉珠。

对他来说,怀中的清瑶的确同普通生灵并无差别,他的情绪毫无波澜,哪怕她因为疼痛溢出一两声泣音。

他有怜悯之心,所以他让清瑶坐在他怀中。

旁的,他已无能无力。

清瑶的小手动了动,她睁开眼,琥珀色的瞳孔没有焦点,水雾一片。

她难受,胡乱的想抓住什么,无论怎么动,都贴不到那让她舒服的温度上。

羽毛一般的隔靴搔痒,令她莹润的小脸附上委屈。

思绪很乱,全身都疼,她忽然想着那个黑雾,将她完整包裹,冰冰凉凉,无比舒服。

他在哪?

那个如鬼魅般的邪物,吻着她耳尖低笑的男人……在哪。

不对,清瑶的手揪住上方的衣领,明明是雪松般清冽的味道,抱着她的人是谁……

她睫毛颤动,看着不停晃动的景象。

视线中,白袍,冷肤,眼眸……

蓝色蓝眸……

观南的衣领被扯住,他下意识睁开眼,垂眸,对视上清瑶迷茫,娇憨,眼尾泛红的眼睛。

“你……”

他出声,大掌捏住她的手腕,试图让她松开他的衣领。

“嘘。”

清瑶皱眉,警告一样,松开他的衣,指尖点在他的唇面。

“山……神大人……”

她软绵的嗓音,缠绵的轻唤,身子往上,离他更紧了些。

这张芙蓉面陡然同男人近在咫尺。

清瑶小巧的鼻尖只差一毫就能碰在男人高挺的鼻尖上,厮磨。

观南捏着白玉珠,手指一紧。

她琥珀色的眼,不谙世事,粉唇微微弯起,对他笑着。

观南没有后撤,他冰蓝色的眸子依旧看着她,平静如古潭。

可清瑶动了,握住她手腕的肌肤温度,是她想要的。

那玉镯滑下去,叮咚一声。

观南喉结一滚。

清瑶坐在他身上,另一只手便顺着他宽袍的伸了进去。

她温热的指尖在他手臂上点火,若即若离,还在悄悄的试图再上些。

观南捏紧她的手腕,力道加重,沉声:“放肆……”

清瑶神思不清,微微一顿,被他捏疼一样轻轻嘶了一声。

观南松了些力。

她终于收回那只作乱的手,搭在他的衣襟处。

纯然的小脸荡漾出从未显出的勾人。

她的手拨开碍事的衣襟,往里。


“……”

清瑶半梦半醒间,神思迷蒙,小脸可爱又可怜。

纤细腰肢上的手掌也如是想,力度又重了三分,男人的呼吸灼热弥散,洒在清瑶白皙的脖颈。

“小公主……”

清瑶睁不开眼,她蹙紧秀眉想要挣扎,却无法撼动身上的人半分,眼尾都急得嫣红,滚出几颗泪珠来。

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将她缠绕,勒的越来越紧,从她的脚踝攀升而上。

她拼命睁开眼,想要看清这一切。

黑色的雾弥散在四周,朦胧中看不真切,分不清是雾化作了人,还是人融于雾。

她往下看去,黑色的鳞片泛着冷然的光泽。

有一双金色的竖瞳,紧紧盯着她。

——

琉璃宫帷幔飞飞落落间,金玉珠帘,明月夜光壁,处处耀光影。

清瑶脸上一片绯色,小巧的鼻尖上渗出了汗,她睁开眼,忍不住咬住樱唇。

又做梦了。

她努力去想梦中的内容,能记得的只有贴着她的温度,冰冷又窒息,将她缠绕得无法呼吸。

越想,心跳的越快,整个人都发烫起来。

离她不远的山水泼墨屏风处传来说话声,她立刻侧过身子阖上眼。

清瑶后知后觉的想,她心虚做什么。

站在屏风处的人身姿绰约,穿着满花锦霞纹暗花裙,珠钗满叠,云鬓花颜,她的目光看着窗棂外的疏冷天色。

旁边的奴婢茯苓开口:“皇后娘娘,给公主殿下的礼物已经放好了。”

慕容若曦嗯了一声,“胡太医刚才为公主请平安脉,还是老样子。”

茯苓:“娘娘,奴婢说句不好听的,公主已染怪病十年,如今虽……但也不何尝不是解脱呢?”

她声音放轻,安慰着神伤的皇后。

慕容若曦的神情忧虑,美目中却一片沉静,她看着琉璃宫中的每一处。

珠宫贝阙,琼台玉阁。

而她的凤仪宫,比不得分毫。

她瞥了眼茯苓,眼波流转,茯苓垂下头道:“娘娘,陛下今日要到凤仪宫用晚膳,您该回了,陛下这段时日为了公主和亲的事情劳心伤神,怕是等着您的安神茶呢。”

脚步声渐行渐远,门合上。

殿内公主所用的百濯香,在三足芙蓉熏炉中已然燃尽,空灵清淡的栀子香味却经久不散。

紫檀花纹拔步床上的幔帐高高系着,躺在上面的清瑶撑起身子,黑发垂下来散在背后,脸颊上的红晕早已消散,眼眸水泠泠的一片娇憨。

里面却滑过迷茫。

她,要和亲了?

门被推开,小诗和小情进来,将药呈给她,“公主殿下您醒啦,该喝药了!”

“皇后娘娘已经走了,说您睡的正香就没叫醒您!”

她们脸上挂着笑,眼里却只有悲伤,清瑶敛去多余的情绪,扬起灿烂的笑:“也不知道怎么了,天气越冷越贪睡。”

清瑶将药喝完,从床上下来,小诗立刻拿了白毛大氅披在她身上,“奴婢再去添几道炭。”

她同小情偏过脸去,抬起手擦了下眼角的水汽。

清瑶瞧见了,但她只能装作没看见,坐到小塌那儿拿起她未看完的诗词本。

手里又被塞过来一个暖乎乎的小手炉,她目光在生涩难懂的词句上,实则一句都没有看进去。

今年是清禾十七年,是一年冷冬。

外面长青树的枝丫光秃秃的,挂着红绸铃铛,风一吹响个不停,地上是皇兄移栽的寒花,花瓣也是红色,却已具靡败之像。

也许,它们也受不住这么冷。

一片红色,周遭的水波平和,清瑶却觉得寒酥的影笼在琉璃宫的每一处,矜滟滟的日辉透出说不清的清疏。

皆一片寒露,一片孑然。

也许这就是书中说的,心境影响所看之景。

三日前胡太医说,她命不久矣,快要死了,最多还能活三个月。

三月,她放下书看向外头,今年的冷冬不知道持续多久,她还能看见春天吗。

清瑶是公主,但她有怪疾,是无药可医的“热症”,每到夜晚,她浑身滚烫骨髓刺疼,如坠岩浆。

很痛苦,但除了这些,她没有任何别的症状,比如咳血消瘦。

六岁得了这热症,住进琉璃宫,已经过了十年。

她一向性子温吞,也没有同皇兄一样的天资,只是一个命好些的女子。

命不好,怎么会是公主呢,不愁吃喝,住在精致璀璨的琉璃宫里。

所以,她得了热症也并无其他想法,清瑶是一个很顺其自然的人,她觉得,人命天定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。

以前她想着,若是有一日自己要死了,她一定很害怕惶恐,可真的到了这一日,她居然有种难说的轻松。

她很没出息,其实她早已怕了每晚的病发,但她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。

比起这些,她更害怕皇兄皇嫂,小诗小情的眼泪。

怕她们失望,她这个公主连和疾病抗争的勇气都没有。

清瑶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弥散出水雾,在小诗过来前立刻低下头。

“公主,您怎么了,是不是身子不舒坦?”

她抬起头,嘴唇扬起乖软的笑,“一看书就犯困,小诗,你手里拿的什么?”

小诗看着她清澈的眼,心底又是一阵酸楚,“是皇后娘娘送您的礼物,马上就是阖宫宴了。”

喜庆欢乐的日子,小公主只能呆在琉璃宫。

她看着小公主,乌发黛眉,冰肌玉骨,琥珀清澈含水,看着人的时候冰泠泠,不谙世事般灵动,眼尾处总是带着薄红,缀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。

陛下说公主,秋水为神玉为骨。

可小公主就要香消玉殒了。

小诗睫毛一颤,声线有些哽咽,将画轴展开:“皇后娘娘亲笔所画,云森城,长生殿。”

清瑶喃喃出声:“长生殿。”

画中山峦叠嶂,云雾缭绕,仿若仙境,明明是要画殿,却楼阁隐匿于林中,只露出大殿的的一半,越发显得神秘高洁。

月光如水,洒在高檐之角,宁静致远。

清瑶心跳莫名加快,脑海中纷乱,她忍不住伸出手,指腹点在长生殿上。

为什么,她觉得有些熟悉。




山神大人在闭关,清瑶断断不能出事,她如若死了,老天将错怪在大人身上,那就全完了。

露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使劲转动它绿豆大的鸟脑,“殿外明明有结界,谁会悄无声息,那么大的本事进来?”

它动了动鼻子,闻着空气里极淡的味道,“小花,你在家守着山神大人,结界可能出了什么问题。”

露禽飞到窗外,眼中升起愤怒,它闻见了狐狸的骚味!

果然不是臭狐狸,而是骚狐狸。

小花看着它的背影:“只哇只哇!”

山神大人让它露禽看管清瑶,那么她的安全自然由它守护。

露禽心中窜出一股热血,身形变大,声线肆意:“我去把她带回来!”

小花看向长生殿的方向,纠结再三飞了过去,“只哇只哇!!!”

主殿的结界冰蓝透白,如一层水膜波光粼粼。

小花绕了好几圈,一鼓作气撞了进去。

并没有疼痛,反而容易至极,它险些撞在殿内的柱上。

小花对视上一双冰蓝色的眼,“!”

它:“只哇只哇。”

观南撑起身子,冷白的皮肤越发透明,看着虚弱不堪。

“她,出事了?”



雪狐殿……雪狐洞外。

比起如仙境般的长生殿,这儿草丛繁密,花朵杂乱,更具自然野态。

无数只狐狸聚在一起,嬉嬉笑笑,它们如人一样提起酒壶往嘴里灌,毛茸茸的尾巴摇摆着。

等待着一场盛大的狂欢。

圆月当空,忽然巨大的阴影罩住了光。

所有狐狸抬头看去,巨大的白色翅膀,带着声势浩大的压迫,让它们目瞪口呆。

那白色的巨鸟发出一声啼叫,整个林中一片寂静,没有生灵敢搭腔。

露禽利爪朝它们袭去,“把清瑶交出来!骚狐狸!”

一只红色的狐狸砸掉酒壶,呜呼一声。

那些四处逃窜的狐狸立刻冷静下来,尾巴都高高立起,龇牙警告。

它们身上升起五颜六色的雾,半空中凝起一条巨大的狐尾,朝着爪子攻去。

露禽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,就被气息震的鸟躯发麻,整个身体极速缩小。

它咚的一下回到了圆滚滚的身体,砸在地上,“我不会……放过你们的……”

露禽,卒。

所有狐狸看着它,发出大声的嘲笑,更有甚者笑的在地上打滚。

洞内。

清瑶听见外头的哄闹,蹙起眉,刚才她好像听见一声鸟啼。

是露禽来了吗?

雪隐坐在对面,依旧是那副勾人意味的眼神打量她,像是对她的裙子很满意,慢慢的喝着杯中的酒。

“是那只废物鸟。”

他开口,“山神救不了你的,我知道他在闭关。”

清瑶:“你把露禽放了。”

雪隐放下杯,眉梢带笑,“急什么,来着是客。”

他站起身,手掌摊开,粉色的光芒闪过,一根长簪出现。

雪隐一步一步走近她,目光落在长簪上,指腹轻轻摩挲着。

清瑶不说话,盯着他。

他不正经的桃花眼眸色荡漾,涌出一股复杂又悲伤的神情,看着簪子久久出神。

那是一根成色一般,甚至有点旧了的素簪,头端是花朵样,但清瑶不认识是什么花。

良久,雪隐伸出手,捻起她的黑发,“这是玉兰花簪,你喜欢吗。”

“许久没有帮娘子戴簪了……若是弄疼你了,可不要气我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几乎擦着清瑶的耳尖而过。

清瑶捏紧裙,他似乎,并不是在问她。

她抬眸,对视上雪隐的眼。

他似乎要哭了,眼眶很红,带着和他本人截然不同的脆弱,丝丝缕缕的哀求。


生性洒脱的妖,却被观南压制,在这结界内困了几百年。

雪隐看着自己的伤势,他不像观南那样,莫名其妙的可以修仙,吸收灵力。

这次他被打的如此凄惨,修养好需要那样多的时日,他等不了。

他要出去,吃下人心,快速增强自己的妖力。

杀了观南,他要杀了观南!

赤狐变成他的模样,躺在床上,雪隐变成狐狸模样,迅速消失不见。



凤仪宫。

慕容若曦坐在榻上,手里握着笔,笔尖的墨汁浸染纸张,也不知停了多久。

茯苓叹了口气,开口,“皇后娘娘,奴婢为您换一张画纸。”

“纸倒是次要的。”她目露惋惜,“只是可惜了娘娘这样好的画。”

慕容若曦没有说话,任由她铺纸,目光看向外面,轻声:“茯苓,今年怎么这么冷。”

“是啊,白日比夜晚还长,也不知道今年的冷冬持续多久,那些婢女奴才,天天备懒。”茯苓想哄她高兴,“也就娘娘脾性好,婢女站着打盹也不生气,不罚她们。”

然而慕容若曦的美目没有一丝笑意,她收敛神色,看着自己临摹的画作。

那是陛下前年赠给她的生辰礼,可今日的……他忘了。

“陛下呢。”她轻声询问。

茯苓犹豫几秒才回答,“陛下……下朝后去了丽妃宫中用膳,不过并未久留,现下应该是在……琉璃宫。”

慕容若曦站起身,朝层层幔帐的拔步床而去,看着挂在上面的凤凰木牌,一手扯下。

“本宫何必问呢。”

她早就知道,他会在哪儿。

“本宫以为,她不在了,一切都会好,可是……可是为什么,陛下还是一眼都不看我。”

慕容若曦捏紧木牌,美目含泪,“确定她已经找不到了是吗。”

茯苓:“是的娘娘,陛下将山都快翻过来了,真的没有公主殿下的踪迹。”

“我们的人没有动她,她也许已经被猛兽分食,彻底消失了。”

慕容若曦手掌一松,木牌落入炭火中,发出一声燃烧的噗呲声。

她看着,眼底的泪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冷冽高傲,“半月了。”

“茯苓,也该让陛下死心了。”

茯苓低头:“奴婢会让他们找一具身形相似的女尸,娘娘放心。”

——

清瑶一直觉得自己被侍奉的非常好,琉璃宫虽然人少,贴身婢女也只有小诗小情。

可她贵为公主,被照顾的无微不至,但是这两天她才明白什么叫……

衣来张手,饭来张口。

椅子是男人的腿,筷子是男人的手,一挣扎就沉声劝阻,说些听不懂的混账话,禁锢她的腰。

清瑶沉默的咬了口糕点,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习惯了,否则怎么会连挣扎的想法都懒得生。

雾行对她乖巧的样子很喜欢,指腹碾去她唇角的碎屑,将乳茶喂到唇边,“喝。”

清瑶:“……”

喝了三四口,她就偏过脸,小声问,“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好?”

“清瑶,这是你第五次询问。”雾行凤眸微眯,语气辩不明息怒。

清瑶干巴巴的笑了一声,“是……是吗……”

她真的是太想知道,抱着她的真的是山神大人吗。

清瑶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我想出去透透气。”

白玉珠再次发出柔光,烫着他的骨腕皮肤,雾行眸色晃了晃,忍着脑中刺疼,面色没有起伏,“依你。”

出了殿中,清瑶想自己坐下,又被他捞到了怀里。

“……”

黑色的发垂在她手上,清瑶坏心眼的拉住,扯了扯。

雾行轻轻嘶了一声,睨着她带笑的眼睛,没有说什么。

清瑶倒是有些愧疚了,“您不生气吗?”


他静心沉气,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神识中与“黑雾”缠斗太久,久久无法聚气凝神。

他的修为也产生了奇异的反噬。

观南应当用真身缠绕她,鳞片的冰冷之气,是她需要,所喜欢的......

清瑶用袖子给他擦了擦,轻轻将他的唇打开些,继续将酒往他嘴里送。

男人的眉心越蹙越紧,开始不自主的吞咽。

见有用,清瑶高兴极了,她将酒壶抬高了些。

本来缓缓流淌的酒顿时犹如决堤的洪水,狂喷而下。

酒味四溢,混着观南身上的雪松之气,冷冽辛辣。

他缓缓睁开眼,却浑身无力,只能由着酒液灌入唇中。

“山神大人,您醒啦?”清瑶对视上他冰蓝的凤眸,有些可怜又有些委屈的笑着。

见他没有动作,清瑶以为他和刚才一样,只是乍然清明,所以手上动作并未停。

观南胸膛起伏,想要撑起身子,却没有力气,他只好扬起下颚,用眼神示意她停下来。

清瑶看着他眼中氤氲的潮气,以为他还想要,将酒壶抬得更高了。

观南喘息一声,只能就着她的手,努力吞咽,那些酒从他下颚滑下去,打湿他了面前的衣领,凤眸湿润,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握紧。

他被灌了个酒饱。

终于酒壶空了,清瑶像是有些遗憾:“没有了山神大人。”

观南紧绷的身躯终于松懈。

让他靠在床头,清瑶将酒壶放好,一抬眼就是他润泽水光的唇。

莫名的,她觉得山神眸色有点沉。

“山神大人,您终于醒了,我……我是不是给你灌太多了?”

观南:“无妨……”

清瑶有点无措,站起来,“我见那酒烈,就想着给您喝一点,让您醒来……”

“我本就口渴。”观南看着她,声线和缓。

他嘴角还带着血,凤眸看了眼洞外,“长生殿外的结界波动,才让他有机可乘,是我没有护好你。”

清瑶险些结巴,“不不不……怎么能怪您呢,是我……是我自己……”

观南眉眼温润,眸色滑过笑意,看向她,“你自己什么。”

清瑶乖乖低头,她在山神大人面前有种不敢调皮捣蛋的心态,被他的气质压的战战兢兢。

但实际上山神大人温和极了,是到了这里后对她很好的神灵。

她轻声道:“是我那日乱走,走到这个骚……雪隐的地盘,才会让他盯上我。”

清瑶有些委屈,她抠了抠手心,“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放过我,山神大人,您可以狠狠惩罚他吗。”

她从他睁眼,说话就带着软软的委屈,像是急需要他撑腰。

观南目光落在她紧蹙的黛眉上,薄唇微微扬了一瞬,“如何罚。”

清瑶蹲下来,单手托着下巴,仰看着男人,“我是好人,一未作奸犯科,二未杀生卖国,三未……总之我是好人,他怎么可以随意将我虏去成婚!”

“您看这洞内,哪有女子如此成婚,这与天地为席无媒苟合有何区别!”

清瑶巴掌大的小脸气的通红,那个骚狐狸就是个登徒子,她眼巴巴的告状,“您是山神,这座山都是您的,您就罚他再也不许出来,关他禁闭,十年八年的!”

观南扫了眼四周,环境的确无言,他看着清瑶义愤填膺的脸,有些摸不透她的脑回路。

旁人遇见这种事情,要么害怕至极要么急得想要出去,她却在纠结成婚的礼制。

他动了动身子,浑身无力的感觉渐渐散去,灵气正在缓慢恢复。

“关个十年八年。”观南微笑,“好。”

清瑶眼眸一亮,“您答应啦?”

“山神大人,您真好。”

观南:“于你而言,我是好人吗。”

清瑶点头,“您总来救我,自然是好人,不对……好神。”

观南瞧着她弯成月牙的眼安静下来,几秒后才道:“清瑶,帮我将窗棂打开。”


一旁的温泉池热气腾腾:“……”



清瑶睁开眼,觉得身体很重,她想翻了个身,发觉腰上横着什么东西。

她伸手去摸,冰凉的手掌拦住她,握住她的手,男人迅速靠近她,“醒了?”

雾行的蛇尾滑动,从她的腰上移开,消失不见。

“山神大人?”清瑶喊了一声,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,她有些黯然,“刚才我腰上又是藤蔓吗?”

雾行脸不红心不跳,“对,你晚上热症发作,我不好碰你。”

这个理由站得住,清瑶有些触动的嗯了一声,“山神大人,您真好,还是真正的君子。”

上次他说不必忍,还对她无比宽容。

这次依旧抱了她,就像她的药一样,仍由她索取。

君子。

雾行不可抑制的笑了一声,嗯了一声。

他撑起身子,衣袖被拉住,便偏头看着她的脸,“舍不下我走?”

清瑶慌忙松开他的衣袖,“不是……我想问,露禽回来了吗?”

“还有小花,它去哪了?”

雾行眉尾一挑,神色冷了几分,长生殿只有他们不好吗,安安静静,只有他们依偎着。

想做什么做什么。

手腕上的白玉串珠发出柔光,烫的他肌肤一疼,雾行的眼立刻沉下去。

就像偷来的时光一样,令他烦躁至极。

“它们会回来的。”沉声回答她。

清瑶又问,“什么时候?”

她的脸带上喜悦,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。

雾行凤眸滑过嫉妒,“在你眼睛好了的时候。”

清瑶又要问,那她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才好呢。

还未问出口,雾行将她抱了起来,“不饿吗?”

山神大人的语气变冷了,她不敢问了。

清瑶觉得衣裳好像变舒适了,她背脊一僵,仰头,“您……您给我换了衣裳吗?”

雾行朝殿外行,嘴角上扬,没有回答。

清瑶的心脏噗通乱跳,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,整个人面红耳赤。

虽然她抱了山神大人,但为她换衣裳,这……这一想都觉得实在荒谬。

可山神大人不回她,清瑶也不敢再问,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。

对他来说,自己和花草没什么区别。

没错,山神大人清冷出尘,对万物生灵抱有怜悯。

她顶多就是块肉。

清瑶又乱了,她总觉得抱着她的不是山神大人。

说话口吻,做事风格变得太多。

她脑子乱呼呼,干脆将脑袋埋进冰凉的胸膛,闻着好闻的冷香,她叹了口气。

好笨的自己,真是受不了。

雾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但她忽然同他贴贴,令他心情立刻好了许多,出声道:“你还想吃什么,玩什么,我为你寻来。”

——

雪狐洞。

众多灰色的狐狸涌在一起,为首的赤色焦躁不安,甩着红色的大尾巴。

它们围着当中的床榻,发出难过的低吟。

淡粉色的妖力形成屏障,笼罩着他。

雪隐浑身都是伤,雪白的尾巴垂着,仔细去看,根部好像都撕裂了。

俊美的脸颊苍白,毫无生气,所有狐狸竖起尾巴,将妖力渡给他。

良久,雪隐猛然睁开眼,他撑起身子,抬起手臂,所有狐狸停止了渡妖力,兴奋的围着他跳动。

雪隐低头,看着自己手臂上皮开肉绽的鞭痕,褐色瞳孔翻滚怒火。

他咬牙切齿,恨不得将那人嚼碎吞入腹中,“观……南……”

所有狐狸嗷呜一声,退出洞中。

只剩那只赤狐,它变成人形,妖艳的面容,“大王……”

雪隐的眼中只有恨意,充斥着妖的野性,他对着赤狐露出渗人的笑。

“我要……去……人间。”

观南在同他的妖性缠斗,这是出去的最好时机。


她环顾床上,什么也没有,看向自己腰间的罗带抽出。

/起,落下。

“还敢推本公主吗?”

清瑶哼了一声,再次抬手。

观南猛的睁开眼,看着她,冰蓝色的眼扬起滔天的浪潮,平静的古潭开始喧嚣,瞳孔一缩,流露出兽性。

清瑶再次掐住他的下颚,“叫啊!”

观南的薄唇,崩成了一条线,他呼吸气促,忍着//

他盯着清瑶脸,张开唇,声线不负清润,无比暗哑:“公主……殿下。”

清瑶满意的弯起眼,露出可爱的虎牙。
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浑身无力的感觉终于消失。

身上的清瑶热症早已退去,毯子被她尽数裹去,像个蚕宝宝缩在床里边。

她是冷的,这个时候又嫌弃他身上冰了。

观南硬生生的忍着,扛着,无法宣泄的/痛令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。

银发四散,冰清玉洁的脸薄红,手背青筋鼓起,将白袍拢紧,可怜的蜷缩成一团。

他闻见了,淡淡的栀子味,如此清丽婉转的味道,今日却无比甜腻。

就像那毫无生气的枝丫,忽然变得灵动了,缠绕大树而上,开出灵气的花。

观南目光幽深,看着洞外的方向,喃喃清心咒,放空所有。

不想,不观,不嗅。

可五感具在,好像还被那酒放大了,或许是他自己的错觉吗。

观南觉得自己神思已经乱了,念出的清心咒也越来越慢。

越来越……慢。

他的手,无意识的要向……

绝对不行。

观南深吸一口气,收回手,再次催动灵力压抑,喉间一甜,他立刻停顿。

夜,怎么如此长。

凤眸迷蒙,眼波流转,额间神印发烫。

良久…..清冽的嗓音滚出…..

——

荒诞至极。

这是观南第一次无法压制妖欲,他看着酒壶,拿起,手掌用力。

酒壶顷刻成了粉末,随风消散。

看着床上狼藉,眼中复杂,最终用净水诀抹去痕迹。

灵力在缓慢恢复,观南没有看床上的清瑶,行至另一边的小塌。

静坐半晌,眼眸再次变成无喜无悲,一片清明,有视芸芸众生的悲悯。

碾动白玉珠,阖上了眼,背后无窗,身躯隐于暗处。

再看不清高洁眉眼。

疼痛会让人思绪清晰。

可过度的疼痛只会让人陷入迷茫。

清瑶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一些片段,鼻尖闻到的味道是她喜欢的那股。

有个声音,有个答案,呼之欲出。

她的手无意识的收紧,轻声呢喃:“山……山神大人……”

清瑶睁开眼,坐起来掀开毯子,“山神大人?“

男人清润的嗓音传来,“我在。”

观南站起身,一步步走来,白袍飘然,眉眼冷清。

凤眸注视她,“怎么了?”

清瑶仰头,看着他的脸,整个人开始发烫,到最后,整个脸都红透了。

她局促的扭着毯子,嘴唇动了动,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。

观南并未离开,也未催促,就这样看着她,脸色包容平和。

清瑶深吸一口气,“我……是不是发病了。”

观南点头。

清瑶:“我是不是……抱……抱您了。”

她说完,自己先闭上眼低下头了,像是犯了大错。

观南沉默一会才道:“是。”

完了,全完了。

她清瑶居然亵渎神灵了。

清瑶瘫坐在床上,忽然双手合十,同他行礼,“山神大人在上,都是清瑶的错,我不应该如此无理。”

“如若能让您消气,您想如何惩罚清瑶都可以。”

说完,脑袋磕了下去。

观南:“你……记得所有。”

清瑶连忙起身摇头,“没有,我现在一发病疼的厉害,什么也记不住,脑袋晕晕乎乎的……”

她有些羞涩的小声,“只记得抱的着……很冰,比冰块还要有用。”

“我明白了,你让我用它编发。”清瑶点了点小花:“谢谢你。”
“只哇只哇!”
这里面没有铜镜,清瑶走出去,蹲在溪水旁,将黑色的发编好,用小绿藤圈固定。
小花打量着她,抛出几朵小粉花,插在了她的发上。
清瑶笑着站起身:“小花,可以带我去看看露禽吗,它受伤了,我很担心。”
小花点头,朝着后面飞去,清瑶瞧了眼主殿方向,跟了上去。
露禽的翅膀受伤了,清瑶进来的时候它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型,泡在一个小盆里。
看见清瑶,它一下子瞪大眼睛:“你怎么还没有出去,人!”
“不行,我要去找山神大人!”
清瑶按住它圆滚滚的脑袋:“我出不去,鸟。”
露禽:“什么意思?人!”
清瑶:“字面意思,鸟。”
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,露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,瘫回到盆子里。
清瑶也松开了手,“你的翅膀还好吗?”
露禽哼了一声:“不好,都怪你!”
“那只臭狐狸居然蹲在长生殿外面,鬼鬼祟祟手段阴险,如果不是你掉进来被他发现,我美丽的翅膀也不会受伤!”
清瑶点头,“对不起。”
露禽看着她诚恳的脸,戛然而止,不再看她:“算了,跟你说不明白。”
清瑶只能听懂它和山神说话,小花待她亲切,但是她听不懂花语。
去找山神说话她也不敢,只好硬着头皮来问露禽。
她打量着露禽白色的羽毛,流着血,它浸泡在水中正在慢慢愈合,盆中的水也变成了血水。
清瑶把它提起来。
露禽:“你干什么!”
清瑶将盆里的水倒掉,把桶子里的清水加上,把它重新放了进去。
露禽一愣,对上她弯成月牙的眼,哼了一声。
“我叫清瑶,你叫露禽对吗,你长得威武不凡,羽毛洁白,是我见过最有气度的鸟,不愧是山神大人身边的灵鸟。”
这番话说的趴在她头上的小花晃了晃。
露禽咳嗽起来,几秒后憋出句:“你这个人……还挺有眼力。”
清瑶继续开口:“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入了画中,但是一见到露禽与山神大人,还有小花,只觉三生有幸,清瑶竟得神灵庇佑,可以窥见神灵天颜,出去后,定将画作高高供起,每日……”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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