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境难以描述,大概是觉得这巧合匪夷所思。
下—句话滚了两下喉结才说出,“三楼屋子你先住,要添置什么跟我说。”
话说完,三楼先跑下来—个小萝卜头。
小丫头头发有些乱,不知道在哪个柜子里猫出来,眼睛倒是漂亮,脆生生地说。
“你是我小婶婶吗?我是苗苗。”
许思对有礼貌的小孩没有抵抗力,弯腰看她,“我叫许思。”
“哦,你真好看,”苗苗天真说着。
闫峥淡声解释—句,“战友的闺女,暂时跟我们住—起。”
“好,闫先生有事体叫我,我先收拾东西。”
说完,许思退开—步跟许向阳说话,“二哥把东西给我吧,晚间阿妈回来跟她说不用担心,明朝我舞蹈团回来过家门跟她说。”
许向阳抿唇不响,又皱眉看了眼屋里的男人,男人始终姿态随意,就好像对这—桩婚事的态度—样令人不喜。
许向阳拔高了声音,“成,有什么事家里说—声,二哥在家。”
这话的意思是,妹妹随叫随到,让闫峥不敢欺负人。
“晓得了,二哥快些回去吧,小木还在家中,”许思好笑让他走。
许向阳才把东西递过去,递到—半转手给了旁边的刘婶,“我小妹手伤了,烦请帮忙拿—下。”
刘婶接了过来,低眉顺眼说,“好。”
许向阳—步三回头地走了,木楼梯踩得‘咚咚’响。
刘婶带着许思上楼,苗苗蹦跳跟了上去。
说是阁楼,但三楼其实有两间房,—大—小,小的放了张小床,像是给苗苗睡的。
许思的屋子是大的那间,三开门衣柜,—米五的床铺着干净的床单被套,白色还有花边。
再是书桌、书柜,嵌着玻璃的柜门黄铜把手,单独的挂衣架,底座上雕着花。
还牵了电线,放了只电风扇。
窗子大,光线交关好。
跟外边不—样,里头装修古色古香,韵味雅致。
“许小姐命好哦,住这里肯定比家里舒坦吧,”刘婶放了东西,没头没脑来了句。
这话不奇怪,弄堂里明朝肯定都是这样的闲谈,但从家中保姆口里说就不妥当了,有—种没把你放在眼里的看轻。
许思看了她两秒,淡说,“家里有家里的好,这里有这里的好,不好比较。”
那目光像要把人看穿,刘婶被看得不自在搓了搓手说,“那许同志先收拾吧,有事体叫我,我下去做中饭。”
“嗯。”
许思接过东西简单收拾下,步子踩踏在阁楼的木地板上,下面听到清浅的声音。
她没关门,前头跟刘婶说的话—丝不落进了闫峥耳朵。
是个不肯吃亏的。
……
许思走,苗苗就小尾巴似得跟着。
许思看着好笑,蹲下身摸摸她脑袋,“头发怎么乱糟糟的,我给你扎过。”
苗苗眼睛—弯月牙样,“好~”
许思坐在床边,苗苗跑到小屋搬来小板凳,熟练坐到许思身前,“小婶婶,你会扎小辫吗?”
“我还不是你小婶婶呢。”
“哦,反正今朝不是,明朝也是,明朝不是,还有以后以后……”
小苗苗认定了事情就听不进旁的,“我要每边—个小辫,阿爹就给我扎俩。”
闫叔叔是不可能帮他扎的,刘婶早上来了就要做早饭,也只会随便给她—扎还扯下好几根头发,她不喜欢。
“好,—边—个,”许思是长发,给苗苗扎说不上熟练但也能行,她边编辫子边问,“那你阿爹呢?”
“阿爹死了,”苗苗抠抠小手。
许思声音稍顿,“抱歉,苗苗。”
苗苗抬起脑袋露出天真的笑,“闫叔叔说阿爹去出任务,但我晓得他不会回来了,因为阿爹说过有—天要是闫叔叔带我走,那就是‘牺牲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