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晟花折枝的女频言情小说《莫待无花空折枝谢景晟花折枝》,由网络作家“谢景晟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景晟回到了书房,管家一路小心跟着,不敢开口说话,花雨烟并不了解谢景晟,以为他脸上没怒气,便是不生气,拈着手帕随他进屋。“王爷,您走那么着急,妾身追着您腿都酸了,”她扭着腰肢走到他的身边,与他道:“姐姐就是这样的人,比较不服输,方才若是顶撞了您,您可别往心里去。”话落,花雨烟便得到了男人冰冷的话语——“出去。”花雨烟一怔,“王爷……”谢景晟凉凉的扫了她一眼,她顿时不敢多言,急忙俯身行礼退下了。等走出了门外,花雨烟恨恨的咬牙,与身边跟着的丫鬟说:“花折枝伤的重,必定会再请大夫,你去给我盯紧了,要是有什么江湖郎中进来了,本夫人便打断你的腿!”丫鬟赶紧应话:“是是,奴婢这就去好生看着,绝不会让王妃有求救的机会,请小姐放心!”书房内。谢景晟...
《莫待无花空折枝谢景晟花折枝》精彩片段
谢景晟回到了书房,管家一路小心跟着,不敢开口说话,花雨烟并不了解谢景晟,以为他脸上没怒气,便是不生气,拈着手帕随他进屋。
“王爷,您走那么着急,妾身追着您腿都酸了,”她扭着腰肢走到他的身边,与他道:“姐姐就是这样的人,比较不服输,方才若是顶撞了您,您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话落,花雨烟便得到了男人冰冷的话语——“出去。”
花雨烟一怔,“王爷……”谢景晟凉凉的扫了她一眼,她顿时不敢多言,急忙俯身行礼退下了。
等走出了门外,花雨烟恨恨的咬牙,与身边跟着的丫鬟说:“花折枝伤的重,必定会再请大夫,你去给我盯紧了,要是有什么江湖郎中进来了,本夫人便打断你的腿!”
丫鬟赶紧应话:“是是,奴婢这就去好生看着,绝不会让王妃有求救的机会,请小姐放心!”
书房内。
谢景晟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案前,管家小心翼翼的给他沏茶,刚把茶杯放下,脸色难看的男人忽然甩手,书案上的东西全都被甩在了地上。
‘啪’的一声,茶杯碎了,伴随着砰砰的声音,无比刺耳。
管家立即跪了下来,冷汗连连,“王爷……”谢景晟修长的手撑在书案上,意难平,“本王那么罚她,是本王错了么?”
管家诚惶诚恐,“是王妃负王爷在先,王妃若不贪慕虚荣,落井下石,王爷也不会遭此大罪,甚至险些丢了性命,罚她是理应的……”谢景晟垂了眸,“可本王不觉得高兴。”
初时,他迎娶她回来,将她羞辱一番,再打落破院,见她狼狈见她伤心,他高兴了一阵子,后见她毫不在意,他便又怒意盎然,于是娶了她最恨的人回来。
她痛苦万分,他如愿以偿。
只是为何走到今时今日,他却一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了?
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她浑身是血,眼里是痛的模样。
管家见状,刚想劝两句,却又听谢景晟喃喃的道:“罢了,我与她之间,她永远都是赢家……”管家诧异的抬眸看他,只见谢景晟深深的闭了闭眼,“给她找最好的大夫瞧瞧,她怕疼,让那大夫上药的时候轻点。”
管家回道:“是,老奴这就去。”
“慢着,”谢景晟紧紧的抿唇,“我也去。”
……花折枝不知道怎么撑着回来的,怜儿扶着她坐在床上的时候,她猛地吐了一口血,身子瘫软,直接倒在了床上。
怜儿脸色大变,“小姐,小姐您的伤——”花折枝抬了抬手,示意她安静。
她擦掉唇上的血,勉强扯出一抹笑,“我怕是,撑不过今晚了……”怜儿瞬间滚出了眼泪,“小姐,莫要说胡话,您……你听我说,”花折枝道:“我心悦他,所以能等他那么久,但我这身子,你也不是不知道,活不了多久的,活着也是苟延残喘,咳咳咳……”怜儿上前替她顺气,她又吐了口血,怜儿急的眼泪狂掉,“小姐,奴婢给您请大夫,您……别找大夫了,送我一程吧,”花折枝抓着她的手,有气无力的道:“怜儿,我想去找娘亲了……”怜儿狂摇着头,眼泪不要钱般往下滚,“怎么可以,小姐,不可以的……成全我吧。”
花折枝的脸色惨白,后背压着床,血不断的流出来,弄湿了被褥,“我太疼了……”‘我太疼了’这四个字,说的轻飘飘的,怜儿哭的不行,手一直在抖,“小姐……”花折枝轻声道:“我走以后,便将我烧成灰,撒在山花间,有娘亲作陪,我不会孤单……”怜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,花折枝推了推她的手,目光几近哀求,怜儿只能把泪擦干,跪下,给花折枝磕了三个响头后,起身,拿了一瓶致命毒药出来。
那是她家小姐在几年前便想服下的毒药,只为等谢景晟回来,才一直没碰。
以往,她家小姐最常说的话便是——“我怕我死了,他会好难过。
更怕我死了,他会随着来。”
怜儿给花折枝喂下那颗药丸的时候,手抖的险些拿不住药丸,花折枝含泪笑着,将毒药咽了下去,她吃力抬手,抹掉了怜儿的眼泪。
“别哭了,日后寻个好夫君,平平安安的过一生,嗯?”
怜儿点着头,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。
腹内开始作疼,花折枝的唇边溢出血来,她死死的揪着床褥,等待着死亡的降临,却淡淡的笑了,“我终于……不怕我死了以后,有人会随着来了……”话落,她闭上了眼睛,再无声息。
怜儿死死的抓着花折枝没了脉搏的手腕,大哭,“小姐——”谢景晟还没进花折枝的院子,便听见怜儿凄厉的哭声,他脸色一变,冲进了屋内,“花折枝——”只见怜儿趴在床上,哭的眼睛红肿,而花折枝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,鲜血遍布……谢景晟冲过去,“花折枝,折枝!”
随行的管家伸手探了探花折枝的鼻息,大惊:“王爷,王妃她……没气了。”
花折枝回过神来,笑着摇摇头:“没看什么。”
说完,她便又转身面对着铜镜,怜儿还有些哽咽,却也没再说什么,只细致地为花折枝上妆。
几人乘着船行了几日,到了江南附近的一个小镇子。
船一靠岸,怜儿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了船舱,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,满眼新奇。
“小姐,这儿可真好看,这树叶都还是绿的呢......”她惊叹一声,转身回去将花折枝扶了出来。
花折枝看着络绎不绝的船只与人,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真心实意地笑来。
走在前头的秦晨转头看她们,见她笑了,他面上的神情也愈加柔和起来。
一行人在小镇上歇了一夜,次日一早,又换了马车上路了。
近几日,花折枝咳得越发厉害,时不时还咯血。
尽管每日都用药温补,可花折枝先前终究是伤了底子,实在是没法养好,只能用昂贵的补药吊着命。
花折枝能出去外头的时候越来越少了,秦晨的面上的笑也渐渐少了,怜儿倒是一如往日那般在花折枝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,时不时就逗花折枝笑一下。
只是一离开花折枝的视线,她的眼眶就泛起红来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这日,花折枝几乎无法起身了,秦晨等人没有法子,只能寻了间客栈住下。
将花折枝安顿好后,秦晨去寻了大夫,可一连好几个大夫,在诊完脉后,都是摇头叹气地往外走。
“准备后事吧,老朽等实在是无力回天......”秦晨双手紧紧攥成拳,指节泛着青白,他扭过头去,不想让花折枝看到他泛红的眼眶。
“我送大夫出去......”花折枝静静躺在床上,看着秦晨与大夫出去的背影,什么也没说。
怜儿趴伏在床头,哭得不能自已。
花折枝望着木床帐顶,面色平静无波。
她声音极淡极轻:“总会有这么一天的,别哭了。”
说完,她便疲惫地闭上了眼。
而谢景晟与侍卫一路追寻着秦晨等人的踪迹,日夜兼程。
一连追了半个多月,他们才追上秦晨等人的车队,此时却已到了江南境内。
他二人来到秦晨等人下榻的客栈,才一上楼,便听一间屋子里传来阵阵哭声:“小姐,小姐......”蓦地,谢景晟心下一紧,顿住了脚步。
侍卫屏息凝神听了听,说道:“王爷,听着像是王妃身边那丫头的声音。”
谢景晟猛然疾步朝声源走去,他推开门,一眼便瞧见了围在床边的秦晨、怜儿等人。
谢景晟如遭雷击,他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口,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的人……众人听见开门声,齐齐转身看向门口。
见是谢景晟,几人不由地蹙起眉头。
怜儿一见谢景晟,便扑了过去:“你来做什么,你这个坏蛋,你害死了我家小姐......”谢景晟一句话没说,一把扯开了怜儿,扑到床边去瞧。
秦晨抬脚往前迈了一步,本想拦住他。
可是一瞧见床上那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人儿,他便又收回了步子,任由谢景晟扑了过去。
“折枝,折枝......”谢景晟跪在床边,左手紧紧握住花折枝的手,他的右手抚上花折枝的憔悴的脸颊,颤声道,“折枝,我来了......”躺在床上的花折枝原本双目紧闭,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,她的眼睫微颤,片刻后悠悠睁开了双眼。
看到谢景晟,她原本茫然无神的双眸有了些许神采。
她吃力地抬起空着的手,似乎想要去抚摸谢景晟的脸颊:“景晟哥哥......”声音孱弱地近乎无声,还有些不真实。
谢景晟赶忙抓住花折枝的手,颤抖着放到自己脸颊上,声音也止不住的哽咽:“我在,折枝,我在......你,你终于凯旋而归了……”花折枝轻声说,她的唇角牵起,苍白干裂的嘴唇勾勒出一个笑来,却看得周围的人顿时鼻子一酸,险些掉下泪来。
谢景晟征战沙场已经是之前的事情了,可她似乎不记得了,还以为他刚回来。
“折枝......”谢景晟疼的心发颤,但他还是勉强道:“是啊,我凯旋而归了,马上就迎娶你,可好?”
花折枝气若游丝,“好……”谢景晟死死地压着情绪,紧紧的握着花折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,而后用幼时那般温柔的语气,对她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思念。
花折枝含着笑,看着谢景晟,眼中神采流转。
周围几人见状,也不插话,只静静的听着。
过了许久,谢景晟的声音突然一顿,众人便瞧见花折枝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,眼角滑下了一行泪……谢景晟咬了咬下唇,若无其事地继续讲着他们小时候的趣事,只是说着说着,他的声音便哽咽起来了。
直到讲完那件事,谢景晟才松开抓着花折枝的手,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:“折枝,折枝......”屋内顿时哭声四起。
“小姐......折枝......”......许久之后,众人渐渐平复下心绪。
秦晨抬眸看着谢景晟,神色复杂:“她要我们将她火化,而后散在山花间。”
谢景晟失魂落魄,话也说不出来,只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当日下午,谢景晟将已然冰凉透了的花折枝抱进怀里,抱上了秦晨的马车。
一行人驱车来到一座青山上,而后谢景晟抱着花折枝下车,放到早已备好的木板上,在周围缀上了各式野花。
众人静静的看着双目紧闭的花折枝许久,谢景晟一咬牙,将手中的火把放到了那浇了油的木板上,大火瞬间围成一个圈,将众人与花折枝隔开来。
谢景晟闭了闭眼,掩去眸中的痛苦之色。
折枝,若还有下辈子,换你来折磨我......
是啊,谢景晟后悔了。
他何止是悔啊,他恨不得马上死了。
可怕的是他自刎之前,刀下拦人的,是他恨了极久的秦晨。
秦晨把他打晕了,命管家将他五花大绑起来,直至不想寻死才能松开。
管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,只能从了。
而秦晨望着那一片断壁残垣,眸里的深沉谁也无法辩清。
三天后,谢景晟总算是想通了,也没怪罪管家,还办了丧礼。
花雨烟还留着一口气,就放在花折枝面前赎罪,所有前来上礼的人,都纷纷被吓回去了,唯有花家现任夫人抱着花雨烟哭的泣不成声,拿着剑便要往谢景晟身上刺,但人都没走两步,就被相爷抓了回去。
谢景晟如今一手遮天,深得皇上宠信,莫说只是死了两个花家的人,便是整个相府都完了,谢景晟也不一定有事。
当朝第一个封侯拜王的外姓人,可非普通人。
谢景晟在花折枝的灵位前跪了三天,滴水未进,一语未发。
手上的伤口更是裂开又裂开,怎么都好不了,管家瞧着忧心不已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深深叹了口气。
人人都骂着他家王爷,却无人知晓他曾经受过多少苦。
王妃等了他那么多年,王爷征战沙场几次险些丧命,又何尝不是为了再见她一面,才苦苦撑下来的……花折枝没有遗体,谢景晟拿着那块玉佩放在了棺材里,一并安葬了。
待送殡的人都散去,天边倏而聚起片片黑云,细细密密的雪花落下,覆在花折枝的坟头,好似是在为她送葬。
谢景晟呆呆地站在她的衣冠冢前,仿若失了魂魄一般,一双眼中满是茫然,甚至没有焦点。
远处的侍卫拿了伞过来,撑在他头顶:“王爷,还是回府吧,王妃已经下葬了......”谢景晟道:“退下!”
那侍卫后退一步,却又踌躇着上前,看着谢景晟的脸上全是担忧之色:“王爷......本王让你退下!”
谢景晟语气冰冷,侍卫无奈,只得恭敬地将伞递过去,“王爷,伞......”谢景晟摆摆手,示意侍卫将伞拿走。
侍卫只得恭谨地行个礼后退了下去,他回到原地,远远地看着在雨中失魂落魄的谢景晟。
谢景晟站了许久,而后缓缓蹲下,一手扶着石碑,一手则是细细摩挲着石碑上的刻字。
谢景晟之妻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着,口中喃喃自语:“折枝,下辈子还做我的妻,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,下辈子我加倍补偿给你......”说着,他眼中溢出温热的液体,在脸上肆意横流,叫人分不清是泪水,还是化开的雪水。
“你是嫌这辈子伤她还不够深,下辈子还想继续祸害她是吗?
谢景晟,你配不上折枝,若真有下辈子,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靠近她......”冰冷的男声,自谢景晟的身后响起。
同时,侍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:“王爷。”
谢景晟下意识转头,随即便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秦晨正居高临下看着他,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嘲讽之色。
旁边则是先前拿着伞的侍卫,正忐忑地看着他。
谢景晟摆摆手,示意侍卫离开。
而后他转回头,冷声道:“这是本王与折枝的事,与南离世子无关。”
秦晨冷哼一声:“本世子便是管了又如何,你根本没资格再提起折枝。”
谢景晟蹭地一下站起身来,转过身看着秦晨,一双眼中满是冰冷:“本王从不知南离世子这般爱多管闲事。
折枝折枝,叫得倒是亲热,若不是你,本王与折枝也不会走到这一步......呵。”
秦晨唇角勾起,不由地冷笑出声,“武陵王可真是让本世子大开眼界。
当年若不是折枝求本世子多管闲事,只怕你谢景晟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,还能站在这里,与本世子逞口舌之利?”
“......她如何求的你?”
谢景晟突然冷静下来,怜儿早就与他说过花折枝为他做的一切,只是个中细节,他却不得而知,想来她那时,一定极为艰难吧……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,想要去了解她做的一切,虽然这样做只会令他愈加痛苦,可只有这样,他才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是有牵连的。
秦晨瞥了谢景晟一眼,绕过他走到花折枝的墓碑前蹲下,专注地盯着墓碑,低声道:“这里应当改成秦晨之妻才对,原本我是有机会的......”谢景晟面色更阴沉了几分,他看着蹲在身前的男人,恨不得一脚将秦晨踹飞出去。
他不悦地再次开口:“南离世子,本王方才......”他话未说完,却见秦晨猛然起身看向他,眉目间全是悲痛。
“折枝她......那日下着大雪,本世子一出门,便瞧见她跪在雪地里,白雪落满了她的肩头、发上,她的衣衫都被雪打湿了,浑身冰凉,一直在止不住地发抖。
她求本世子救你,只要能救你,要她做什么都可以......”
秦晨继续说道:“......她明明跟我年纪相仿,却聪慧的很。
她很轻易的就带着我走出了那个大得吓人的花园,然后站在路口,一本正经的看着我,像个小大人,她说............快长大吧,小笨蛋,长大就不会迷路了。”
花折枝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,感觉到牵着她的人停下了脚步,她也顿住脚步,抬眸看向前方。
下一刻,她眼前的红绫一下子被人拉下来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微弱的莹莹烛火。
“可是她骗我,折枝。”
“我长大了,可是我依旧在追逐她的路上迷路了,迷路的彻底又荒唐。
你说,我该拿这个骗我的姑娘,怎么办才好呢?”
耳边依旧是秦晨低哑又沉痛的声音,花折枝愣在原地,定定地看着被灯笼里的烛火照得如同镀了一层光晕的秦晨。
秦晨方才说的那些,是早就被她忘记的往事。
她神色复杂地盯着秦晨的双眸,希望他能笑着告诉她,方才那些话只是他同她开了个不高明的玩笑。
可是在一片零落烛火的照映下,两行清晰的泪痕挂在秦晨的眼角,他唇角勾起,只是那笑却无端让人觉得悲戚。
一直以来,花折枝都觉得秦晨对她的感情来得毫无缘由,他们甚至没怎么见过面,可秦晨对她的执念却是格外的深。
方才他说了那些,她才明白秦晨为何会一次次帮她,又一次次纵容她。
花折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耳边便传来一阵轻微的丝竹声。
那声音从细微不可闻逐渐变得大声起来,在雪地里更显清亮。
“折枝,你回头。”
秦晨倏然拉起她的手,携着她转过身去。
花折枝才一回头,便瞧见她与秦晨先前来时的那条路,一盏一盏亮起灯笼,绵延到看不到的尽头,几乎和天边星河连缀。
盏盏烛火照亮了他们的周围,花折枝一看,不由地屏住了呼吸。
这里,竟然是一片桃林。
本是冬天,桃枝都干枯。
可是眼前这一片桃林却桃夭繁繁,绿叶绯花,雪落枝头,别有意趣。
她呆住。
许久之后,她提起裙摆跑向最近的一棵树,踮起脚尖仔细一瞧,才发现那些并不是真花,而是将丝绸缝制成桃花翠叶的模样,再精心挂在树上。
每一朵花下,还系着红色的长丝带,金线绣着好听的吉祥话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
花折枝摩挲着丝带上的诗句,回想起当时蜷缩在相府阴暗的角落,被花雨烟侮辱毒打之时,她一直在想,在等心中那人回来娶她,带她走。
后来等到他回来,却是恨她入骨。
见花折枝微微失神的模样,秦晨便知她定然是又想到了谢景晟。
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,不由地伸出双手,抬到与花折枝的腰齐平的高度,看着似乎是想去抱她。
只是他的手往前移动了一下,又迅速紧握成拳,收回来垂在了身子两侧。
他还是不敢冒犯她,生怕惹了她的厌弃。
可他也不愿让她一直想着谢景晟——“折枝,有一事,我觉得应该告诉你。”
秦晨收敛了刚刚失态的神色,看着她纯净瞳孔里倒映的灯光。
“昨日,武陵王弹劾了花相。
花府满门获罪,一并发落到了极北苦寒之地,为奴。”
秦晨本以为花折枝会失态,但是她没有。
这个消息对于花折枝来说,还没有方才秦晨的故事更让她动容。
“他们要如何,都随他们吧。
折枝是已死之人,何苦去管那些与我无关紧要的事情,徒惹烦恼。”
花折枝神色如常,她微微一笑,“谢谢你的一番良苦用心,这雪落桃夭,果真是美极了。”
秦晨绕到她面前,也跟着笑了,“你喜欢便好,答应你的事,我一定会做到。
只是,折枝,你想起我们的过往了吗?”
花折枝抿了抿唇:“南离,那时我们都还小,何况,我们也只是数面之缘,我,从未许诺过你什么……”秦晨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,他低下头,虽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,但是,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问问她的心意。
他不由地苦笑一声。
“折枝,你骗了我。
你说过我长大了就不会再迷路,可是我还是丢了自己。”
秦晨盯着她的眼眸,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脸庞,“当年你为了武陵王跪在雪地里求我,你知不知道我嫉妒的发狂!
本以为他走了,我就可以得到你,谁知道,他能回来还伤你至此!”
说完,不待花折枝再次开口,他便已然起身,看向一旁的侍女:“给折枝的药膳,可准备好了?”
侍女笑道:“药膳一直备着呢,只等着小姐醒来,奴婢方才已经让人去做了,这会儿应当快端来了。”
闻言,花折枝愣了一下,她慢慢的坐起身来看向秦晨,问道:“药膳?”
秦晨低头看她,面色依旧温柔,仿佛忘了方才的不愉快:“大夫说你体虚,不宜吃太补的药物,我便吩咐人做了药膳,对你身子好些。”
花折枝的眼底划过诧异之色,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晨,语气里多了些感激:“南离世子,劳你费心了。”
秦晨笑着摇摇头:“我先出去,让文月替你梳洗更衣,起床用膳吧。”
花折枝点点头,也不推辞,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:“劳烦文月姑娘了。”
文月赶忙走到床前,向花折枝行了一礼:“小姐快别这么说,这是文月的分内之事。”
秦晨见状,笑了笑便走了出去。
花折枝心中有谢景晟,不论是谁,只要是男子,她都会保持距离。
即便自己与她已是相识多年,她对他也仍是保持着客气。
想让她接受自己的照顾,倒不急于这一时,只是......秦晨想起先前大夫对花折枝的诊断结果,不由地抿紧了双唇。
那大夫说花折枝近两年身子是气血两亏,加上她身上那些尚未痊愈的大大小小的伤痕,身子是愈发虚弱,何况她如今是郁结于心,愁思难解,能再撑个月余,便已是最大限度了……秦晨回头,眸色深深的望着身后紧闭的房门,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几乎掐出血痕来,只是他毫不在意那刺痛,这点痛,比起他心中的痛,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他想起怜儿同他说的那些,关于花折枝受过的苦难,只觉得心头如同梗了什么东西一般,叫他都难以畅快呼吸。
……那日花折枝哭求怜儿送她一程,怜儿看她实在辛苦,也不想让她继续困在武陵王府的那一方天地,便将那藏了多年的毒药给她喝了下去。
只是花折枝并不知晓,那瓶毒药早已被秦晨和怜儿调了包。
花折枝为谢景晟受了那么多苦,却还对他那样死心塌地,她自己受得住,在意她的人却只觉得心疼。
怜儿不止一次的求秦晨救救花折枝,可花折枝性子倔强,秦晨也不愿强迫她,他只是伙同怜儿将那毒药换了,并告知怜儿,只要花折枝有事,便立即去寻他。
秦晨原本想着谢景晟与花折枝这么多年来,也算是情投意合、郎情妾意的,花折枝为谢景晟付出那么多,谢景晟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取花折枝,他便想着,花折枝的心也算没有错付,谢景晟还算是有良心,没有负了花折枝。
只是他万万没想到,谢景晟将花折枝娶回家,竟是为了羞辱、折磨她!
当初那样娇俏的一个小姑娘,这些年已然为了他吃了不少苦,正该是得到幸福的时候,哪成想,嫁给谢景晟不过一个多月,她竟过的更惨,被折磨到几近油尽灯枯。
若是早知如此,秦晨定是拼了命也不会让花折枝嫁过去,而是会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。
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,秦晨的思绪一下从内心深处的痛抽身而出,秦晨转过身,便看到拉开门走出来的文月。
文月俯身朝他行了一礼,轻声道:“世子,小姐已收拾妥当了。”
“好。”
秦晨点点头,抬脚往屋里走去,“摆膳吧。”
“是。”
文月再次俯身行礼,应了一声后告退往厨房那边去了。
秦晨迈步而去,眼神却无比坚定。
往后,折枝剩下的日子里,他必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,要她每一日都过得快活恣意,再不叫她受半点委屈,任何人,哪怕是他,也不能再伤她分毫——秦晨进去后,便瞧见花折枝正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,一瞬不瞬地瞧着铜镜里的自己。
秦晨走到她身后,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,花折枝那有些憔悴却难掩美貌的脸庞,不由得勾起了唇角。
他弯下腰靠近花折枝,右手拿起一旁的胭脂,伸到花折枝面前:“据说这是京里女子最爱的胭脂,折枝可要试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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