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疼,很疼,这是张恒醒来的第一感觉。
昨天是张恒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,从一个小小的发传单的业务员经过八年的努力,终于成为所在地区保险公司的业务副总。
再也不用跑客户,自己也可以成为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喝着茶的决策者,工资也翻了倍的涨,张恒感觉自己的人生,开始真正的走入正轨,融入这个城市。
升迁了,请客是少不了的。请客了,喝酒更是少不了的,尤其是宴会的主角。
原先同事的敬酒,不喝?刚当上领导就摆架子?不行,得喝。
原先的领导变成了自己的下属,不喝?那就是不给面子,不行,也得喝。
到了后来,所有的理由似乎都推脱不了,都得喝。
好吧,喝就喝,张恒心一横,来者不拒,反正又喝不死人。
怎么散的场,张恒不记得了。怎么回的家,张恒也不记得了。
应该是同事送自己回来的吧?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领导了啊?
还是做领导好啊,喝醉了酒,都有人送回家。
一阵嘈杂的喧嚣声传来,使得张恒的头感觉更疼了。
一定是楼下广场那帮老头老太太一大早在跳广场舞了。
张恒一直觉得国家的退休年龄应该延后,这帮老头老太太,经历充沛的让年轻人都汗颜,如此充沛的精力只能用来扰民不能用在工作上,简直是浪费。
等等,一大早上?如果是一大早上的话,我怎么还在睡觉呢?
升职后的第一天就迟到,这可说不过去。
想到这里,张恒长长的舒了口气,睁了睁眼想要起床,任凭自己怎么努力眼皮都像粘住了一样沉重而发涩。
见了鬼了。
张恒心里吐槽一声,再次舒了口气,狠狠的一抬头就想直接起身,嘭的一声,脖子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,硬硬的,让人吃疼。
落枕了吧?一定是昨晚睡觉没睡好,张恒觉得肯定是这个原因。
再一次的试着抬头,又一声响,脖子再一次吃疼,让张恒觉得不对劲了,脖子上面有东西。
心有怀疑的张恒连着试了几次,都听到了嘭嘭的声音,脖子更是一阵阵的疼。连着几次虽然没有起来,还是有效果的,原先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,终于挣扎着睁开了。
两个拳头,张恒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两个拳头,两个穿过木板的拳头。
张恒重新闭上眼睛,摇了摇头,一定是喝酒喝多了,自己还在做梦呢,因为那双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,再说了,就算是自己的,又怎么会卡在木板上?
重新睁开眼睛的张恒,愣住了,眼前还是那两个紧紧卡在木板上的拳头。
见鬼了。
张恒心里嘀咕着,又一次的闭上眼睛,再睁开还是那双拳头。
张恒慌了,一次又一次的闭上眼,可是每一次睁开,看到的都是那双白嫩的不像是男人的手。
张恒不死心的动了动指头,心里怎么想的,指头就怎么动,这让张恒更加的困惑了。
这是怎么了?
张恒试着去看周围的环境,脖子不能抬起来,近前还是可以看到的。
不看不要紧,一看之下,张恒更懵了。
这是什么地方?怎么每个人的穿着那么奇怪,像是古装剧里的,又不完全像,而且每一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,都是一种唾弃,还有就是这家伙终于死了的畅快。
这是怎么了?
张恒试着挣扎几下,脖子吃疼,双手吃疼,自己好像是跪着,因为自己想要站起来时,又被人按了下来。
张恒不在挣扎,开始仔细的观察自己现在的情况。
双手被卡在木板上,脖子肯定也是了,不用太费劲,张恒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,
枷锁。
这种只在电视剧上看过的东西,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?
恶作剧?这要是恶作剧的话成本也太高了吧?刚刚自己瞄了一眼,就看到围观群众好几百人,这劳务费也不是笔小数字啊?
眼前这一幕要是真的,那该如何解释才能让自己信服呢?
张恒重新闭上了眼,试图理清眼下的情况。
静下心来的张恒,头疼减轻了许多,发现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信息,稍加整理就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。
牛二,光棍,混混,王翠花,寡妇,凌辱,杀人……一系列的信息被张恒完整的捕捉到了。
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牛二,从小是孤儿,长大是光棍,一直是个小混混。一直觊觎同村寡妇王翠花,不久前趁夜潜入王寡妇家,对其凌辱,后担心事情败露,杀人埋尸。
王寡妇失踪了,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,虽然大家怀疑跟牛二有关,可是谁也没有证据,偏偏这一天牛二在酒馆与人喝酒,喝高了,吹嘘睡了王寡妇并杀人埋尸的事。
真有有心人去牛二说的地方挖了,真的找到了已经腐烂的王寡妇的尸体,牛二这才被捉下监,今天正是对他问斩的日子。
“这个天杀的牛二,好事不干,害的老子也跟着倒霉。”
理清楚一切的张恒已经知道自己现在遇到的情况了。
穿越了,自己穿越了,只有这种解释能够说得清了。
张恒有些无奈,只在小说中出现的情节会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上,更无奈的是,穿越过来就跪在断头台上等着砍头。
穿越究竟是为了啥?死一次送一次?买一送一吗?体验不同死法吗?阎罗殿现在业务花样这么多吗?
张恒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在自己升职的前一天庆功宴上,喝酒喝死了,穿越过来马上要因为这具身体的混蛋事再死一次。
穿越就死,张恒绝对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。
“静一静,都静一静,都听本城主说。”
一个声音陡然响起,使得四周的喧哗安静了许多,张恒不光在牛二的记忆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,也继承了牛二的语言,这算是唯一的福利吧。
张恒努力的抬头看向离自己不远,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家伙,期待有万一的出现,自己会不会出现生机。
“牛二这个家伙,屡教不改,最终犯得此天人共诛的恶事,本城主,依照城规,判牛二砍头之刑,立即执行。”宣判完,拿起一块类似惊堂木的东西,啪的一拍,“开始行刑!”
这就完啦?不还得扔一块令牌之类的东西吗?电视上不都那么演吗?
我靠,都什么时候了,我居然还在计较少一块牌子这样的细节问题。张恒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代入自己是牛二这个事实,可惜自己没机会去熟悉了。
双手一松,脖子也不那么紧实了,枷锁被取掉了,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脖子里抽了出来,张恒的脑袋直接被按在了一个木墩上。
木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,上面涂满了一些暗红的东西,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,张恒觉得自己的血一定会让这木墩的颜色变得更浓一点。
张恒努力的想要直起身来,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,裤裆更是传来一阵阵的温热。
“狗日的牛二,真他妈怂!”
张恒只能在心里骂牛二,就算死到临头了,也不能承认那泡尿是自己尿的。
几乎是摊在木墩上的张恒,感觉脖子上一阵发凉。
这是刽子手在瞄准吧?大哥你一定要瞄准啊,最好是一刀落地,既然活不成了,就让我死的痛快一些吧,张恒心里如是的想到。
难道就这么死了,是不是该说点什么?
张恒心念及此,大声喊道:“冤枉啊!我不是……”
“噗!”的一声,张恒只觉得脖子一凉,脑袋就跟身体分了家,半截话也被憋在了肚子里。
一点也不疼,真的。张恒对天发誓,谁死谁知道。
脑袋跟身体分了家,落在几步远的地方,双目圆睁,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,没了头颅的身体,依旧伏在木墩上,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。
原来牛二长这个熊样啊,完全就是一个小白脸啊!皮肤白皙,身体纤弱,看似弱不禁风,却干的这般天怒人怨掉脑袋的事情。
“咦,我怎么能够看到现在的景象呢?我不是被砍头了吗?”张恒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
自己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,牛二的身首分离,死的不能再死了,周围围观的群众对着牛二的尸体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
“这个祸害人的家伙,终于死了。”
“可惜了,王寡妇,多好的一个女人啊!”
……
“我是变成鬼了吗?”
张恒心里如是的想到。试着做出抬手的动作,看不见自己的手,试着抬脚,同样也感觉不到迈步,自己现在就是一团空气了吗?
“哎,我堂堂牛二就这么死了吗?”
正在迷糊中的张恒,被脑子里突然蹦出的一句话,吓了一跳。